普特曼斯聽到何廷斌的話,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顫,酒液灑出幾滴,落在桌案上。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深邃的眼神直直的看著何廷斌。
對鄭芝龍,普特曼斯不說是有多了解,但聽說過一些他的傳聞。
他緩緩放下酒杯,沉聲道:“何先生,尼古拉讓你來,究竟是什么意思?”
何廷斌微微躬身,面色平靜如水道:“普特曼斯先生,鄭一官的意思很簡單,這場戰爭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繼續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他愿意給貴方一個機會,一個雙方可以溝通的機會,在此期間他可保證不會對貴方發起進攻?!?
普特曼斯聽完,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何先生,尼古拉說給我們一個機會?哈哈,向來都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給別人機會,還從未聽說過別人給我們機會呢?他以為,這場戰爭就是最終一戰?一時的失利并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嗎?”
何廷斌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壓迫:“普特曼斯先生,何某只是一個傳話的,至于如何選擇,全在您一念之間。”
普特曼斯沉默了片刻,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他剛才那番話,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現在見何廷斌不接自己的話茬,普特曼斯有些演不下去了。
過了許久,普特曼斯才再次開口道:“何先生,我可以答應與尼古拉談判,但我有一個條件,我要親自見他,而不是通過你在中間傳話?!?
何廷斌聞,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暗自思忖。
普特曼斯的要求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很快恢復了鎮定,點頭道:“普特曼斯先生的要求,我會如實轉達給鄭一官,不過,您親自前往,恐怕會有風險?!?
普特曼斯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傲然:“風險?何先生,大海比尼古拉風險更大?!?
何廷斌見普特曼斯態度堅決,便不再多,拱手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回去稟報,還請普特曼斯先生稍候。”
普特曼斯聞,伸手攔住何廷斌道:“何先生稍等?!?
何廷斌轉頭,有些不解的看向對方。
普特曼斯坐在椅子上,目光直視何廷斌,開口道:“這件事我希望你可以保密,最好不要讓除你之外的其他明國人知道,你以為呢?”
何廷斌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個普特曼斯心懷叵測,想要拿那些中國海盜,當成和大明談判的籌碼。
雖是看出了普特曼斯的打算,但他也無能為力,沒辦法,鄭芝龍已經明確表態,絕對不會放過李魁奇、鐘斌他們這些人。
自己如果敢去通風報信的話,事后絕對會被鄭芝龍,給扒光了衣服掛在桅桿上。
“普特曼斯先生放心,何某知道輕重?!?
語氣有些生硬的答應了一聲,何廷斌就在夜色的掩護下,出了熱蘭遮堡。
當何廷斌將普特曼斯的要求,轉達給鄭芝龍時,鄭芝龍與黃永申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一絲驚訝。
黃永申放下手中的茶盞,輕笑道:“這普特曼斯倒是有些膽色,竟敢親自前來?!?
鄭芝龍冷哼一聲,道:“普特曼斯也不是易于之輩,些許膽氣還是有的,正好,既然他敢來,那我們就見見他。”
黃永申點頭道:“鎮海伯所極是,不過,咱們也得防著他一手,畢竟荷蘭人狡猾多端,不可不防?!?
鄭芝龍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公公放心,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