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曹文詔醒過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許文岐。
“下官拜見……”
“你我日后就是一個馬勺里攪飯的兄弟,不用如此客氣。”
“上下有別,下官不敢僭越。”
許文岐面色嚴肅的糾正了曹文詔的話。
曹文詔也沒強求,將這個話題揭過去后,直接問道:“許經歷,此次西征,本官從大同帶了三千騎兵,數戰之后,還剩兩千五百余人,這些人不知朝廷是怎么安排的?”
自己想要在西域站住腳,就必須有可以信得過的兵馬,如果自己孤身赴任的話,莫說是建立什么西域都司,就是自己都很難活下去。
許文岐聞,正色道:“伯爺所慮,朝廷已有考量,陛下與兵部議定,允伯爺自這兩千五百大同健兒中,遴選自愿留駐西域者,編為鎮西標營,直屬都指揮使司。”
“其余不愿留駐者,可隨洪帥大軍班師回朝,朝廷自會優加撫恤安置。”
曹文詔聞,總算是可以放下心來,雖然朝廷只說選自愿留下的軍將,并未答應將這些人全部留下。
但只要能夠留下一半的人馬,曹文詔就有信心,攜大勝之威,威懾西域那些蒙古部落,然后再從各部征召蒙人,組建大軍才能真正掌控局面。
“陛下圣明!體恤臣下至深!”
曹文詔激動地對著京城方向一拱手,隨即對許文岐道,“許經歷,此議甚合吾心!這就去問問他們的想法,看他們是否愿意隨本官留在西域。”
“伯爺威望素著,將士歸心,此事自然不難。”
許文岐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神情變得更為鄭重。
“伯爺,下官離京前,陛下曾親授一份手諭,事涉接下來對西域的治理,昨日人多口雜,下官并未奉上,還請伯爺勿怪。”
曹文詔神色一凜:“哦?陛下手諭?”
許文岐走到自己的床榻前,從一口小箱子里,珍而重之的,將朱由檢親手書寫的手諭取了出來。
看到一份這么厚的手諭,曹文詔滿臉都是錯愕之色。
在檢驗過上面的火漆印后,曹文詔這才將之打開,認真的翻看起來。
用了近半個時辰,曹文詔總算是將這份手諭看完了。
“陛下燭照萬里,臣欽服之。”
曹文詔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他是萬萬沒想到,遠在數千里之外的皇帝,會對西域看得如此之重,對西域的情況也很是了解。
手諭中說得,關于對西域的治理,可以說是事無巨細,上到都司駐地的選擇,下到對各地的管理,甚至還著重說了一個叫什么“坎兒井”的水利工程。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將手諭中說得,全都認真的縷了一遍后,曹文詔重新睜開眼睛,看向許文岐道:“許經歷,陛下的手諭中說,都司府治所應當選在亦力把里城(伊犁)。”
“哈密雖為門戶,然偏處東陲,控扼天山南北稍顯不足,火州(吐魯番)位置適中,然舊城殘破,重建非一日之功。”
“亦力把里(伊犁)河谷則水草豐美,北控天山北道,西扼蔥嶺(帕米爾高原),東聯哈密、吐魯番,實乃西域腹心之地,在此設都司,進可圖謀更西之地,退可固守天山屏障。”
許文岐聞,若有所思道:“下官之前并無來過西北,對西北的情況并不是很熟悉。”
“然,下官在史書中看到過,當初的蒙古人,在西域立國的時候,其治所是在……嗯……阿力麻里,不知然否?”
曹文詔點頭道:“不錯,蒙古人當初在西域的治所,就是阿力麻里,這個阿力麻里距離亦力把里城很近。”
許文岐點頭道:“既如此,那不如就依陛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