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周圍人看向鄭廠長和他豬的眼神都有些變化,這讓鄭廠長心里發(fā)毛。
他一個四五十歲的半拉老頭應付這幾個小年輕都困難,要是再被更多人惦記上,他擔心自己沒辦法保住這頭豬。
于是便叫張翠云悄悄溜到通訊兵的位置來找兩位首長,希望他們能派人保護那頭豬不被人殺害。
可張翠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說了陸戰(zhàn)堅持不住的消息,心里一慌轉身就跑。
此時鄭廠長半個身子都趴在豬背上,如臨大敵地左右環(huán)視著周圍,生怕誰一個暴起傷了他的豬。
見張翠云這么快就跑回來了,他皺眉道:
“讓你說的話都給首長說了嗎?他們同意不?啥時候派人來?”
張翠云滿臉驚慌,一個勁兒搖頭。
鄭廠長正想發(fā)火,卻見張翠云三兩步跑到自己身邊,伏在他耳朵上壓低聲音說道:
“不好了,聽說這里的藥用完了,那個受傷的大首長好像不行了,另外兩個首長正在想辦法給他找有營養(yǎng)的東西吃,想把命吊著,你說這時候我能上去說這事嗎?”
“本來人家沒想起咱家有頭豬,我上趕著去說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鄭廠長臉色變換,他媳婦說的沒錯,這時候去說這事就等于提醒別人他家有豬,可以殺了燉肉湯給大首長補充營養(yǎng),那他家的豬肯定就保不住了,當然不能說。
可是......
他腦海里又想起那個為了救自己一直扶著木筏在冷水里泡著的軍人,想起自己上岸后坐在地上后知后覺地害怕得瑟瑟發(fā)抖,想起眼睜睜看著那個軍人離岸邊就兩三米的距離,卻一句話都沒來得及留就被洪水沖走,想起受重傷的大首長站在高臺上聲嘶力竭地勸說所有人跟著部隊轉移,想起上山的一路上無數(shù)次被身邊的戰(zhàn)士扶了一把,想起他夜里做噩夢醒來時,看見不遠處來回巡邏的身影......
鄭廠長摸著鼓得圓滾滾的豬肚,羞愧地把臉埋在了豬背上,無聲地大哭起來,到底還是沒能開口說出把豬送過去的話。
那幾個被戰(zhàn)士趕走的小年輕眼睛還時不時看著鄭廠長的方向,其中一個寸頭說道:
“李哥,那老東西肯定去給首長告狀了,我看見他媳婦從通訊帳篷那邊跑回來,咱們今晚還動手嗎?”
被稱為“李哥”的李淵長了一雙陰鷙的三角眼,在洪災之前就是這群半大小子的頭兒,初中畢業(yè)之后就沒讀書,也沒個正經工作,成天沒事就領著這群小子在鎮(zhèn)上瞎溜達。
時間長了,這群人也染上了些不好的習氣,漸漸有從閑散少年往不良青年轉變的趨勢,平時偶爾也干些偷雞摸狗的小動作。
可真要他們傷人,除了李淵,可能剩下的人都不敢,也就嘴上厲害,更別提此刻周圍還有軍人巡邏。
李淵看了看其他幾個人畏畏縮縮的樣子,心里知道都是不成事兒的,三角眼滴溜溜一轉,頓時有了新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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