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連控訴帶敲打的語,讓四個衙役全都變了臉色。
其中兩個臉上帶了羞愧,而李廠和身邊的胡四,神色復雜,晦暗難辨。
霍家眾人,或捂臉痛哭,或激憤不平,桑寧的話,全說到了她們的心坎上,只是之前,從沒人敢公然說出口。
沒想到,第一個為霍家鳴不平的,是仇人之女。
諷刺嗎?
桑寧看過四個衙役的神色,好像有兩個還有點良知。
好,這就是生機。
但她想的太好了,接著迎頭就挨了一鞭子!
媽的!
又是那個李廠!
不過老夫人竟挺身而出,攔在了他面前。
李廠陰森著眼神,很是兇惡。
“四夫人好像忘了,你父親可是推倒侯府的最大功臣!”
他不想承認,剛才竟然被這個女人唬了一下,見鬼的心虛了。
猶如面對的還是京城那些揮手就能定人生死的貴人,讓他有一刻差點下跪。
可惡!
“所以,我恥于與桑家為伍,從今往后,與桑家恩斷義絕!”
“為官,他鉆營弄權,陷害忠良。為父,他賣女求榮,無心無情。不折不扣的奸佞小人,人人得而誅之!”
桑寧推開老夫人,說的大義凜然,毫無負擔。
其實她也是在強裝了,那股莽勁兒過了。
緊緊盯著李廠的手,準備隨時躲。
霍家眾人神色各異。
“哈!笑死人,你還跟桑家斷絕關系,明明是人家不要你,早宣告大義滅親......”
李廠還想要打,被胡四拉扯了一下才放了手。
但陰鷙的雙眼,盯著霍家眾人,猶如暗夜伺機咬人的毒蛇。
剛才面帶羞愧的兩個衙役其中一個叫杜山的,是這里的頭役。
他呵斥了李廠,然后說:“四夫人,伯陽侯的事,我們這些小人物不敢評論,但你放心,這一路,我們必不再故意難為你們。
實話說,我們身上是帶了點鹽,只是水卻剩不多,這地界,根本就沒有水源。
這樣吧,再趕一段路,到了鎮上,我放你自行去百姓家借水。”
“好,多謝。”桑寧驟然松了心神。
躲過去了。
水她有的是,只缺鹽。
到時候她出去轉一圈找點吃的,現在空間里除了一汪泉水,和水邊長了點不知名的花草,別的什么都沒有。
霍家人不敢相信,一路兇神惡煞的衙役竟妥協了,還做了這樣的承諾。
這全都是因為桑寧。
雖然冒了大險,但無破不立,其他女眷沒有這勇氣,她竟然......
原本她們是很痛恨桑寧的,現在心情很復雜,又覺得不可思議,這真的是桑凝兒嗎?
桑寧對大家的目光視而不見,她的腳踝被鐵鏈摩擦的快疼死了!后背的傷也疼的要命。
恨不得馬上用泉水渾身洗一洗。
老夫人目光復雜,將桑寧看了又看,才說:“桑氏,剛才你說的很好,沒想到......第一個站起來的是你。”
但凡是霍家其他人,老夫人會毫不猶豫的將一切交到她手上。
可是桑氏......
“老夫人,經事長智,歷事成人。如今處境,需要大家一塊努力,才能挺過去,誰也不能再做溫室里的花朵,您也該逐漸放手,別把自己當做唯一的遮雨傘。”
老夫人一震。
看向桑寧的目光更是驚訝。
又走了十里路,終于熬到鎮上,卻讓所有人變了臉。
鎮子破舊荒涼,房屋半塌,四壁空空,樹木枯黃,一片蕭條。
村頭的井中,干裂枯竭,一滴水也無。
整個鎮子,靜寂如巨大的墳墓。
哪里有半個人影?
“怎么會!這個鎮子可是附近......”杜山震驚。
一年前,這里還是比較繁華熱鬧的鎮子,人來人往,現在卻......
旱災已經這樣嚴重了嗎?
他的面色凝重憂心,這才剛往西走了一半,已經干旱至此,百里無人煙,接下來的行程,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