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熾翎機械地點點頭,目光卻早已越過他們,望向崖底深處。
石壁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青光。
他緩緩抬手,指尖觸到那些深淺不一的刻痕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每一道歪斜的筆畫都與記憶中的畫面完美重合——這里因為妖力發作時頭痛欲裂而刻得歪歪扭扭,那里在短暫的清醒時刻寫得格外用力。
\"白螢......\"
他無意識地呢喃著這個名字,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跪倒在地,雙手瘋狂地扒開石壁底部的苔蘚和碎石。指甲縫里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直到指尖觸到那個冰涼的物體——
一把銹跡斑斑的短刀。
他剛剛的記憶里,他就是把刻字的刀放在了這個地方。
刀柄上纏繞的布條早已腐朽,但那個特殊的繩結方式,正是他一貫的習慣。
炎熾翎顫抖著將它捧起,月光下,刀刃上還殘留著當年刻字時留下的細微劃痕。
滾燙的淚水毫無預兆地涌出眼眶,砸在生銹的刀身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他死死攥著刀柄,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將這唯一的證物嵌入骨血。
\"原來...都是真的......\"
嘶啞的聲音在空蕩的崖底回蕩,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炎熾翎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那些被封印的記憶碎片如同鋒利的冰錐,一次次刺穿他的識海。不是幻覺,不是臆想,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
為什么?
他雙膝重重跪在堅硬的巖石上,卻感覺不到疼痛。阮新柔這些年灌輸給他的記憶像一張精心編織的網,此刻正被真相一點點撕裂。
\"四師兄,白螢總是欺負我......她故意弄壞了我娘送給我的發釵......\"
\"你以前也最恨她了,你們倆一直不對付......\"
\"她殺了師尊,還毀了我的靈根,你要幫我報仇啊......\"
這些話語在腦海中不斷回響,卻再也無法激起他心中的恨意。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更痛的困惑——他怎么會如此輕易地相信?怎么會連最基本的求證都不曾做過?只因為阮新柔厭惡白螢,他就理所當然地跟著厭惡?
\"啊——!\"
炎熾翎突然仰頭發出一聲嘶吼,聲音在山崖間回蕩,驚起一群夜棲的飛鳥。
他用力捶打著自己的太陽穴,希望能震出更多被掩埋的記憶??沙四嵌嗡歼^崖的畫面,腦海中依舊一片混沌。
踉踉蹌蹌地站起身,炎熾翎像具行尸走肉般向師兄們的住處走去。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孤獨地拖在身后。
弟子居所還亮著燈。蘇羽正在院中練劍,見到炎熾翎的身影時,劍勢猛地一頓。
\"四師弟?\"他驚喜地收劍入鞘,\"老祖終于放你出來了?這些日子你去哪了?大家都挺想你的......\"
話未說完,炎熾翎已經一個箭步沖上前,雙手如鐵鉗般扣住蘇羽的雙肩。他的眼睛布滿血絲,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師兄,告訴我......我和白螢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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