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聽到這話,臉色一變:“不能送出去啊!這可千萬不能送出去!”
說完,又怕被人覺得自己是不顧那位同志的性命,著急得直拍大腿:“我就是覺得,能不能有更好的辦法?這石槨送出去,肯定要被拆卸,到時候就是傷痕累累,修復會很麻煩。還有……還有石槨這么大,送出去了,還能帶回來嗎?”
秦教授都要哭了。
難不成要發掘這座唐墓,就要送走那座石槨嗎?
這樣,不還是在挖他們的心頭肉嗎?
陳念可不想讓這幾個人亂想,連忙說:“其實我有個想法。這石槨,那個盜墓賊只是見過,不至于盜墓了還要帶一臺相機下去吧?五幾年,能有相機的可是少數人。”
聞狄大概知道陳念是什么計劃了。
想到讓她好好休息都要跑出來折騰,有些不滿的說:“現在有相機的也是少數人。”
七十年代的相機不帶票都要四百五十多。
這是不少人不吃不喝幾年才能攢下來的錢。
更不要說票和工業券都難得。
陳念訕訕朝著他笑了笑,完全知道聞狄為什么這樣懟自己。
她不就是出來跑了個步?
自己沒傷筋動骨,就是有點淤青……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她爸呢。
不對。
紀勇軍在她面前擺這樣的譜,只會得到陳念的白眼和無視。
以為是師父嗎?
陳念壓下心思,繼續說:“我們可以找石匠再做一個。既然沒有照片,只有描述。那我們就找人按照比例做一個一模一樣的。而且,我聽說京城有一條街從前是專門做文玩古董的,現在有些改成了國營商店,里面有些老師傅會一些做舊的手段。”
舒教授看著陳念,聽到后面那句話,笑著咳了幾聲。
陳念還是說得太委婉了。
什么叫做舊的手段?
分明是做贗品的手段!
“這確實是個辦法。不光京城有,長安這邊也不少。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就要盡快處理了。要做石槨那樣的物件,找石頭、雕刻、做舊,都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成的。哪怕做得粗糙一些,要的人手都不少。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提供名單,但是我不確定人家會不會來幫忙,更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把人帶出來。”
這些人,大部分都跟舒教授一樣,都是革會重點關照對象。
甚至還有人覺得他們跟盜墓賊是一樣的。
舒教授年紀大了,不想跟人爭論這些。
但是,他還有一個請求。
“就是,可不可以讓這些人出來后,就跟著我們一起進行發掘?不要再回去了。”
留在熱愛的崗位上發光發熱。
而不是讓他們去掃大街,去看廁所。
他們不歧視這些職業。
只是,讓一個本該拿著文物做修復的人,讓那些本該挖掘歷史,找到更多祖先痕跡,華國文化的人去做這些,對他們的精神是一種折磨。
這遠比肉體上的折磨更讓他們煎熬。
聞狄沉默片刻。
“我不能保證。”聞狄對舒教授道:“但我會盡力爭取。你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只能說,自己會努力達成這個效果。我的領導也會。”
“我們這邊也會盡力配合你們的項目。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剩下的石槨帶出來。”舒教授一提到發掘那座唐墓,就精神十足。
他們原本還在商量要用什么樣的辦法讓上面答應。
沒想到聞狄是只報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