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起初往鳳落山上避難,還想著等洪水過去了以后再回去。
可是等看到山下的房屋被沖垮,良田被淹沒,就明白不可能再回去了。
因?yàn)橐呀?jīng)沒有房屋能供他們棲身,而被洪水淹過的良田也流失了肥力。
這樣的田地根本就不適宜再種植莊稼,最起碼得養(yǎng)上個七八年,才能重新變成良田。
有這精力和時間,還不如做流民,重新落戶分田。
哪怕分到荒地,也比被洪水淹過的田地要好。
村民們在心里琢磨過后,都更傾向于做流民重新落戶。
誰知日子一天天過去,山下的洪水卻始終未退。
村民們心里急了起來。
有年紀(jì)大的老人,看著山下的洪水,估摸道:“這洪水沒有兩三個月,恐怕退不下去。”
村民們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
他們現(xiàn)在被困在山頂,雖說山里有野菜野果能充饑,但是又能撐多久?
他們這么多人呢,恐怕都要不了一個月,就能把山給薅禿了。
而且這鳳落山眼下相當(dāng)于變成了一座孤島,他們一直被困在這里,就和外界失去了聯(lián)系。
即便是朝廷下令賑災(zāi),安置災(zāi)民,他們困在這兒也不知道具體的政令如何。
哪怕能撐上兩三個月,等到洪水退了以后他們再下山,萬一到時候朝廷賑災(zāi)的人都走了,官府不認(rèn)他們是災(zāi)民怎么辦?
村民們越想越心慌,一個個都圍著周村長,七嘴八舌地想讓他拿個主意。
而云珊瑚一聽說他們可能會被困在山里兩三個月,立刻也跳了出來。
“不行,我不要呆在這里!”
只在山里呆這么幾天,云珊瑚就已經(jīng)受不了快要崩潰了。
若是繼續(xù)呆上兩三個月,她簡直不敢想自己怎么熬過去。
她瞥見一旁的丁明瑞,立刻拽著他嚷道:“我表哥還要進(jìn)京考試呢,這可耽誤不得!”
丁明瑞眉頭微皺,滿臉焦急擔(dān)憂之色。
他這趟進(jìn)京,為的就是參加一個月后太醫(yī)院的選拔考試。
這個選拔名額,還是靠他姨夫濟(jì)春侯府二爺云甘松舉薦,才拿到的。
若是他能考中,便能進(jìn)太醫(yī)院,哪怕一開始只是做個最低階的太醫(yī),也足以光耀門楣了。
若是遲遲不能下山,耽誤了進(jìn)京,肯定會錯過考試的。
丁明瑞頓時心急如焚。
周村長抽了口旱煙,沉吟良久,才道:“我知道一條小路,往北走,翻過北邊的那三座大山,從那邊下去有個小鎮(zhèn),可以通到隔壁的白石縣,過了白石縣我們就能一路走到江寧府。”
“這次的洪水這么大,受災(zāi)的肯定不止我們一個村子,府城那邊的衙門肯定要管的!”
周村長還是很多年前走過那條小路,雖然時間有點(diǎn)久了,但是他記性好,還記得路要怎么走。
誰知周村長的話音剛落,便有人高聲反對:“不行,那邊山里有怪物,會吃人的!”
有幾個村民似是想到了什么,當(dāng)即也跟著搖頭。
“不能走那邊!”
“是啊,可千萬不能去啊!”
“你們忘了胡獵戶了嗎?”
臨山村里原本是有一家獵戶的,姓胡。
幾年前,胡獵戶父子進(jìn)山打獵,從此就一直沒再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