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啟程回京。
陸璟腰傷嚴重,騎不了馬,周敬明陪他坐馬車,蘇輕宛和綠竹上了第二輛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往京城去。
周敬明說,“你家長嫂真會享受,那馬車里鋪著厚厚的墊子,墊子還鋪著一層涼席,馬車里還有一個茶臺,茶臺上有鮮果,過得真愜意,一點都不擔心流蜚語。”
陸璟也是慵懶地靠在軟枕里,語氣有幾分不悅,“你眼睛往哪里瞅呢?”
“喲,你還生氣了,是你長嫂又不是你的妻子,再說了,我是無意中看的,又不是故意的。”周敬明懶洋洋地說,“她鬧出這么大的風波,連累你兄長被貶職,你還護著她呢。”
陸璟淡淡說,“你話怎么這么多?”
周敬明挑眉,湊到他面前,“子玉,你有點不對勁啊,火氣這么大?”
陸璟一手把他的頭顱推開,目光看向窗外,陽光透過車簾落了進來,落在他臉上,顯得他面容越發冷峻。
周敬明忐忑不安,“子玉?”
“皇上知道淮南死士行兇后,可有說什么?”
周敬明神色微沉,陸璟死里逃生,他本打算晚些時候再說這事,既然陸璟問了,周敬明也不好隱瞞。
“皇上對淮南死士本就心存芥蒂,恨之入骨,我們奉命調查數日無果,他本就沒什么耐心,你又被死士刺殺,生死未卜。武德將軍誤殺老兵頂數后又引來軒然大波,早朝時有官指著五城兵馬司的鼻子罵。這令是皇上下的,罪雖在武德將軍,可官卻暗指皇上對死了十幾年的淮南一派草木皆兵,武德將軍怕被責罰,才會暗度陳倉,濫殺無辜。皇上震怒杖打官,武官們又跳出來諫,皇上被氣得差點昏厥。若再沒有淮南死士的消息……”周敬明擔憂地看陸璟一眼。
錦衣衛是天子的一把刀,這把刀殺不了他想殺的人,他就想斬斷這把刀。
陸璟也聽懂周敬明的話,心里也不免有些煩躁,。
周敬明說,“淮南死士若是出京藏匿,我們上哪找去?這群人擅長刺殺,暗探,最會藏匿身份,除非逼他們主動現身,否則大海撈針。”
“抓不到淮南王血脈,就引不了他們主動上鉤。”陸璟淡淡說,“皇上登基十余年,長公主又掌管軍機處,皇宮戒備森嚴,皇上沒必要對淮南死士如此忌憚。”
“誰說不是呢,可誰敢說?”
這話除了長公主,誰也不敢說,長公主因淮南王世子有過婚約,對淮南的事也會避嫌,私底下是否與皇上談過,他們不知道,早朝時從不在淮南的事上多說半句話。
“南風樓設局,是我們抓捕淮南死士最好的機會。”陸璟蹙眉,遺憾的是,被嫂嫂攪局,功虧一簣,“可惜了。”
“子玉,你不會還在懷疑你家長嫂吧?”
“她也差點死在淮南死士的刀下,我若再懷疑她,是不是顯得我……剛愎自用?”
周敬明攤手,“你家長嫂柔柔弱弱,不像是能壓得住淮南那群死士的,我原本就覺得你多心,浪費這么多時間在她身上,一無所獲了吧?”
“柔柔弱弱……”陸璟嗤笑,一刀砍斷一條巨蟒的頭,面不改色,怎么會柔弱?尋常男子見到那樣的蟒蛇都會嚇得魂不附體,何況是柔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