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璟看著蘇輕宛微紅的眼睛,不想騙他,“郡主,我不敢說對錯,淮南王是武將心目中的大英雄,也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我少時從武,聽著他的事跡長大,對他非常崇敬。當年的對錯,并非我一人能評論,也不是誰都能評論對錯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顧慮。可我了解皇上,皇上多疑多思,是不好伺候。可當年的世子與長公主有婚約,皇上不曾悔婚,只要淮南世子上京和長公主成婚,從此定居在公主府,不管淮南的事,皇上不會大動干戈,不管氏族如何逼迫,只要長公主活著,皇上就不會動淮南,皇位對他來說很重要,可他們姐弟的感情在皇上心里分量也不輕。”
蘇輕宛心里一痛,她又該怎么告訴陸璟,其實父王從來沒有把皇上要長兄進京為質的事告訴過他,若長兄知道犧牲一人能保淮南,他定會義無反顧進京。
可父王有自己的顧慮,淮南一脈必須要掌握軍權,才能保住全族,兄長是唯一的選擇,是他帶在身邊培養的繼承人,父王不敢去賭。
這就成了死局,軍權和皇權對立,彼此忌憚,懷疑,造就了一場悲劇,蘇輕宛那時還年幼,許多事是后來聽西南王說的。
她聽陸璟這么說,心里很傷心,原來他是這么想的。
“你錯了,陸璟,不是立場不同就不分對錯,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淮南王府上千人命和冤魂,至今未散,這就是錯,不管你說破了天,這事也是皇上的錯。”蘇輕宛已冷靜下來,“君王就不會犯錯嗎?他是圣人嗎?既然犯了錯,就有必要糾正,我們一定會給淮南王府平反,你說的沒錯,此事是西南王府一力促成的,皇上派你來驛館,不僅是為了要和我培養感情,也是要你盯著西南王府究竟和哪些人來往吧。”
蘇輕宛起身,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冷風吹散了滿身的熱氣,雪花落在肩膀,很快消融,陸璟也隨著她出了亭子。
陸璟說,“若西南王府執意如此,就是與皇權為敵,戰事剛平息,西林也要和談,此時若與皇上鬧開,局面很難收拾。”
“那又如何?淮南王府,西南王府給李家江山收拾了多少年的殘局。”蘇輕宛淡淡一笑,“公理正義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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