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生間的門是關(guān)上的。
小芽應(yīng)該在里面。
但三歲的小孩能自己刷牙洗臉嗎?
他很擔心,便擰開門進去,“小芽……”
下一秒,他身軀驟然僵住。
雙眼發(fā)直發(fā)熱,靜靜地望著衛(wèi)生間里面的女人,準確來說是一具纖瘦雪白的裸背,背上紅一塊紫一塊,淤青特別嚴重。
當他的視線透過鏡子看到那張俏臉是他魂牽夢繞的女人時,他震驚又錯愕,像被點了穴似的,無法動彈半分。
安曉也被嚇了一跳,快速拿起臺面上的衣服捂住胸口,手中的藥膏跌落到水槽盆里,緊張地抬眸看向鏡子。
她從鏡子看到身后的顧皓澤,心臟驟然怦怦跳,又緊張又尷尬。
夠無語的!
她此刻想找個洞鉆進去。
當初幫她看婦科的是他,已經(jīng)夠令她難堪了,如今又來一次,真的想在他面前撞墻,丟臉死了。
她此時把衣服全脫了,正在涂藥呢。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從鏡子看到她前胸,但后背是看完了,而且一直在看,此時此刻也沒有想著離開。
氣氛變得曖昧,空氣變得燥熱,安曉深呼吸一口氣,羞紅了臉,閉著眼低下頭,咬著牙率先打破這該死的沉寂,“顧醫(yī)生,你能出去嗎?”
顧皓澤反應(yīng)過來,喉結(jié)上下滾動,他深深呼氣,邁步走進衛(wèi)生間,反手關(guān)上門。
“你怎么受傷了?”顧皓澤來到她身邊,從水槽里撿起藥膏,語氣中透著心疼與擔憂,格外不安:“有沒有去醫(yī)院檢查過?”
“沒有?!卑矔陨钆乱路粔虼?,把胸前捂得更緊。
“你看不到后面的傷,我?guī)湍阃堪?。”顧皓澤眼眸灼熱,聲音溫柔?
安曉的性格向來不擰巴,既然都讓他看到了,更何況他又是醫(yī)生。
即使她會害羞,會矜持,會尷尬,甚至很惱怒。
但她確實沒辦法看到后背的情況,急需有人幫她擦藥。
“謝了,顧醫(yī)生?!卑矔圆桓冶犻_眼,低著頭道謝。
顧皓澤輕輕呼一口熱熱的氣浪,喉結(jié)再次動了動,指腹擠上膏藥,輕輕壓在她淤青的后背上。
她的皮膚很嫩,很滑。
少女的背很好看,只是他眼里只有那些淤青,滿眼心疼。
“誰打的?”顧皓澤語氣溫和,但隱約透著一絲怒意。
安曉感覺他的指腹在她后背游走,膏藥涼涼的觸感讓她整個身子都發(fā)酥發(fā)麻,后背的肌膚不自主地戰(zhàn)栗。
她心跳愈發(fā)的快,呼吸愈發(fā)的急,緊張到身軀繃緊,神經(jīng)細胞都在叫囂,無法平靜地應(yīng)聲:“我爸?!?
顧皓澤眼神復(fù)雜,驟然沉默了。
安曉用緊緊壓著前面,卻忽略了她的胸是非常豐滿的。
從大學(xué)開始就被同寢室的女生取笑,說她胸太大,不要去跑步,容易重心不穩(wěn)往前撲。
顧皓澤的視線掃過她上腰側(cè),那被壓擠出半邊雪白的光影是若隱若現(xiàn)。
他沉沉呼一口氣熱氣,視線紳士地移開,嗓音變得格外沙啞:“我妹妹知道嗎?”
“不知道,不要告訴她,我怕她會難過?!卑矔暂p聲說。
顧皓澤應(yīng)聲:“嗯?!?
隨后,又陷入一陣沉靜。
顧皓澤涂完藥,輕輕擰上蓋子,望著鏡子里的安曉,“什么時候過來的?”
安曉:“昨晚?!?
顧皓澤抿唇淺笑,點點頭,頓了頓又問:“要住多久?”
安曉知道,顧家兄妹都是聰明人,看到她被父親打成這樣,肯定是離家出走了。
安曉心里很虛,也很不安。
在宋晚夕面前,她可以做到平等相處,不卑不亢,因為她們的閨蜜情不是階級能瓦解的。
但在顧皓澤面前,她格外自卑,也沒有自信。
“顧醫(yī)生若是介意,我今天就可以搬走?!卑矔蕴ыR子,與他對視著,那股硬撐起來的底氣,很虛。
顧皓澤無奈一笑,把藥膏放到臺面上,轉(zhuǎn)身抽來一條干凈的浴巾,來到她身邊,輕輕套入她雙肩,包裹她的身子,似笑非笑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安曉有些懵,側(cè)頭看他:“嗯?”
顧皓澤單手撐著洗手臺,輕輕俯下身,平視她靈動好看的雙眸,眸光灼熱,語氣溫柔誠懇,“我又怎么會介意呢?安小姐,說實話,我大學(xué)時期就對你感興趣了,雖然沒有什么交集,也沒有接觸過,但每次看到你,都會心動?!?
安曉愕然愣住,像踩著地雷似的緊張,額頭滲透著冷汗,靜靜望著顧皓澤。
她心臟在抽搐。
不是感動,是害怕,是惶恐,是不安。
顧皓澤看出她的不安,語氣更加溫柔,“不要害怕,我不是壞人,”
安曉僵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顧皓澤抿嘴,吞吞口水,嗓音愈發(fā)暗?。骸鞍残〗悖蝗鐡沃谖壹易〉倪@段時間,給我一次機會,跟我試著談?wù)剢h?!?
安曉尷尬地微笑,“談什么?”
顧皓澤雙眸粲粲如星,帶著一絲期待:“談朋友,男女戀愛的那種。”
安曉頭皮發(fā)麻,深呼吸,躲開他滾燙的視線。
天啊!
這男人也太直白,太主動了。
安曉直接拒絕:“我不婚主義者?!?
顧皓澤笑道:“沒關(guān)系,我也可以不婚?!?
安曉緩緩握拳,垂著頭深呼吸,搖了搖。
顧皓澤直起身,輕嘆一聲,略顯失望,但語氣沒有半分氣餒,“不想試試嗎?我很寵女朋友的?!?
安曉輕輕一笑,“看得出來,但我不想試,顧醫(yī)生值得更好的女人?!?
顧皓澤欣賞道:“你就很好??!人長得漂亮又甜美,身材很好,性格也好,善良,溫柔,開朗,活潑,聰明,還很講義氣?!?
安曉眼眶突然熱乎乎的,濕透了。
從小到大,就沒有人這樣肯定過她,贊美過她,欣賞過她。
她的原生家庭太糟糕了,身邊的親人全都是負能量的,打壓式教育。
她已經(jīng)覺得宋晚夕很好很好了。
沒想到她哥哥也這么好。
這一下,她還真有點感動。
她平靜的心湖都被撥亂了,蕩起絲絲波瀾,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緊張道:“顧醫(yī)生,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穿衣服?!?
“好。”顧皓澤抿唇遲疑了幾秒,凝望著她俏麗好看的容顏,好片刻,轉(zhuǎn)身離開衛(wèi)生間,輕輕關(guān)上門。
安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頰泛紅,眼眶含淚。
這不像她啊!
她捂住臉蛋,長長呼一口氣。
這些年,她身邊也不乏追求者
以她的定力,和以往的經(jīng)驗,不戀不婚不育的信心是絕對不會動搖的。
——
吃過早餐,宋晚夕帶著證件離開顧家。
剛走出大門,尤瑾便從轎車下來,快步走到宋晚夕面前。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尤瑾便抱著她吻了起來。
宋晚夕被他吻得喘不過氣,輕輕推著他的胸膛。
尤瑾松開她,額頭抵在她額頭上,呼氣急促,“怎么辦,你才搬走幾天而已,我就想你想瘋了?!?
宋晚夕抿唇微笑,“我們不是經(jīng)常見面嗎?”
“不夠,根本不夠?!?
宋晚夕輕嘆一聲,雙手抱著他的腰,臉蛋埋在他胸膛里,嗅著他上身好聞的清香,低喃低語:“你總是那么貪心?!?
尤瑾在她耳邊細聲細語:“忙起來時還好,一旦閑下來就開始想你了,到了晚上就更難受?!?
宋晚夕仰頭看他,“今晚,我陪你?!?
尤瑾激動地啄吻她的唇,“說話算數(shù)?!?
“嗯,算數(shù)?!彼瓮硐δ橆a緋紅,略顯羞赧:“小芽在我爸爸家,有哥哥,還有安曉,我很放心。”
尤瑾疑惑:“安曉怎么也來你家住了?”
宋晚夕臉色耷拉下來,“他爸又家暴她媽了,她覺得太累了,準備辭職離開這里,去別的城市發(fā)展。離職這個月,她暫時住我家。”
尤瑾長嘆一聲,無力吐槽。
宋晚夕問道:“證件拿出來了嗎?”
“嗯,拿出來了。”尤瑾牽著她的手上車,給她開了車門,“你怎么改變主意,要給女兒改姓尤?”
宋晚夕無奈道:“因為我也要改姓了,宋這個姓氏讓我想到了養(yǎng)父養(yǎng)母卑劣又無恥的行為,我不會原諒他們,我也不想再冠他們的姓氏?!?
尤瑾理解,“所以,你想連女兒的也一起改了?”
“對,以后我就叫顧晚夕,女兒叫尤雅?!?
尤瑾輕笑,也上了車,摸摸她的腦袋問:“女兒不姓顧?”
“你爸爸想要小芽姓尤,就滿足他吧!”
尤瑾牽住宋晚夕的手,側(cè)頭看著她,滿眼愧意和疼惜,語氣沉下來:“晚夕,我爸以前對你這么差,還威脅過你,你原諒他了?”
“他也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只是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他也是一時被蒙蔽而已。更何況我死去的猴子也不值兩億,他卻給了我兩億,讓我有資金建立實驗室,開公司,建工廠,才有了我后面的藥研結(jié)果,也是他間接助力我拿到專利獎和科學(xué)建獎,我并不恨他?!?
尤瑾心里五味雜陳,探身過去將宋晚夕緊緊摟入懷中。
“晚夕...”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胸膛劇烈起伏著,“我沒想到你會這么想,謝謝你原諒他,也謝謝你原諒我。”
宋晚夕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跳的震動。
她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柔聲道:“你又沒做錯什么?!?
尤瑾松開她,雙手捧住她的臉,拇指輕輕撫過她細膩的臉頰,滿眼溫柔寵溺。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她臉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輪廓。
他凝視著她澄澈的眼睛,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做過太多錯事了,讓你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我現(xiàn)在想到以前,都想給自己來幾拳,給你出出氣?!?
宋晚夕被他認真的表情逗笑了,眼角彎起溫柔的弧度:“嗯,我們都是不善辭的人,所以有很多事情藏在心里不去說,才造成的誤會,以后……不能再有任何隱瞞,好嗎?”
尤瑾親吻她的額頭:“好,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我們都有坦誠相待,彼此無不盡。”
“走吧,我們?nèi)ジ男铡!?
尤瑾松開她,每天一求:“改完姓之后,嫁給我好嗎?”
宋晚夕握拳輕輕捶打他的肩膀,嬌憨道:“你怎么天天求婚?”
尤瑾笑著嘆氣:“我也控制不住,求娶你的心,是日漸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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