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夕的臉色愈發(fā)難看,指骨攥得青白,指甲深陷掌心,“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尤瑾又是怎么知道的?”
尤晨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蝦餃送進(jìn)嘴里,嚼了幾下,“我不知道大哥是從什么渠道拿到那些照片的,在他的保險柜里,碰巧讓我給看到了。”
空氣凝滯了數(shù)秒。
“什么照片?”宋晚夕追問,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掩蓋的急迫和不安。
“你跟男人的床照。”尤晨傾身向前,壓低聲音,挑眉譏笑,“我哥挺變態(tài)的,竟一直收藏著你跟其他男人的床照。”
宋晚夕愕然一頓,瞳孔微顫,臉色驟然慘白如紙,“就沒懷疑過……照片是合成的?”
尤晨從鼻腔里擠出一聲冷笑,“我猜他一定雇三家以上的鑒定機構(gòu)交叉驗證,連照片紙纖維的年份都驗過。”
宋晚夕心里清楚,她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
照片肯定是假的。
但尤瑾也不像愚蠢的男人。
其中定有蹊蹺。
宋晚夕暫且不下定論,繼續(xù)追問,“你認(rèn)識照片上的男人嗎?”
“認(rèn)識,但我并不在乎你的過去。”尤晨頗為大度真誠道:“當(dāng)今社會,誰還沒點浪蕩的私生活呢?”
“他是誰?”
尤晨一怔,狐疑地望著她,“你問我?”
宋晚夕不肯善罷甘休,繼續(xù)追問,“他到底是誰?”
尤晨頗為震驚,“是你出軌的男人太多了,不確定哪個?”
為了尋找真相,宋晚夕已經(jīng)顧不上那么多了,毫不忌諱地承認(rèn),“是。”
“真沒想到。”尤晨震驚,盯著宋晚夕清純絕美的臉蛋,有種意料之外的失落,“照片上的男人是安南,你閨蜜的大哥。”
剎那間,感覺天地在旋轉(zhuǎn)。
宋晚夕身體繃緊僵硬,頭皮發(fā)麻,胸口像被石頭壓著,快要喘不過氣。
她手腳冰涼,心在發(fā)怵,“你還知道什么?”
尤晨沉思數(shù)秒,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鷙,不緊不慢道:“我哥的保險柜里還保存著他初戀的照片,從初中到大學(xué),至少幾十張照片,還收藏著她用過的皮筋、鉛筆、筆記、書籍,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周邊。”
宋晚夕心尖微微泛酸,眼眶莫名濕潤了,失神地聽著。
“十二年的白月光,我哥定是很愛她的,只可惜她已經(jīng)結(jié)婚。”
宋晚夕故作淡定,淚水卻無法抑制地在眼眶里打滾。
尤晨:“你猜他娶你,是為了懲罰誰?”
宋晚夕沉著臉,拎著背包站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這頓我請。”
“我們還沒開始吃呢。”尤晨急迫不安地站起來,“你要去哪里?”
“我很抱歉,我這次約你吃出來,純粹是想從你這里套出一些我想知道的事。”宋晚夕頷首道歉,拎著包轉(zhuǎn)身離開。
尤晨懵了,愣著不動,望著宋晚夕的背影,感覺自己剛剛就像個傻子。
他大步追上宋晚夕,拉住她的手臂,“你約我的目的,就只有這一個?”
宋晚夕頓足,輕輕推開他的手,“很抱歉,讓你誤會了。”
尤晨苦澀冷笑。
宋晚夕邁步走向收銀臺,付了款,離開酒樓。
她坐上地鐵,直奔人民醫(yī)院。
去的路上,她給安南打電話,約了時間。
中午十一半。
宋晚夕已經(jīng)在醫(yī)院心理科大樓門前的板凳坐了兩小時。
安南穿著白大褂,雙手兜袋,從醫(yī)科樓走出來,笑容可掬的走向宋晚夕。
宋晚夕見到安南終于忙完,緩緩站起來。
她臉色暗沉,心情低落,在這等待的兩小時里,她一直在回憶,把所有事情都串聯(lián)在一起。
尤瑾跟她相親時,那溫柔熱烈的態(tài)度,以及結(jié)婚后突然變得冷漠,這時間節(jié)點,她只跟安南見過一次面。
那就是她和尤瑾登記結(jié)婚的前一晚上,5月1號前夕。
她在安曉的軟磨硬泡之下,去給安南改寫論文,爭取幫他拿到出國深造的機會。
“晚夕。”安南溫聲細(xì)語打了招呼,走到她面前,托了一下眼鏡,“讓你久等了,找我有事?”
宋晚夕凝望著他,一不發(fā)。
心里在想著接下來的話術(shù),該如何組織語才能套出她想要的真相。
“怎么了?”安南蹙眉,緊張道:“是你爸爸的病……”
“不是。”宋晚夕立刻打斷,“我有事要問你。”
“你說。”
“我們?yōu)槭裁磿写舱眨慷切┱掌衷趺磿霈F(xiàn)在尤瑾手里。”
安南臉色驟變,鏡片后的眸光閃爍不定。
宋晚夕一直盯著他的眼睛,隱約捕捉到他暗涌的情緒。
正是如此,宋晚夕更加確定她的猜想。
她沒有任何實質(zhì)證據(jù),全靠猜,靠套話。
“回答我。”宋晚夕感覺心臟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攥著,她快要呼吸不過來,難受得快要瘋掉,緊握著拳頭隱忍著,身子微微發(fā)顫。
“他跟你說的?”安南不太相信,臉色冷峻,仿佛感到很詫異。
從安南的態(tài)度可以分析出,他吃定尤瑾不會說出去。
而尤晨好像也了解他哥,篤定他哥不會說。
宋晚夕苦澀地勾唇,冷冷一笑,“很意外是嗎?你覺得尤瑾永遠(yuǎn)都不會戳破這件事?”
安南臉色異常難看。
“我不相信尤瑾會蠢到因為幾張假照片就誤會了我兩年。”宋晚夕眼眶驟然濕透,強壓著憤怒一字一句,“我跟你的床照是真的,而且他肯定有實質(zhì)的證據(jù),才會覺得我在跟他登記結(jié)婚的前夕,跑去跟你開房。”
安南長呼一口氣,低下頭看著運動鞋的尖,氣場變得深沉。
他越是這樣,宋晚夕越是覺得自己的猜測全對了。
宋晚夕回憶著,冷靜分析:“兩年前,4月30號那天晚上,你說你的論文被退回來修改,最后提交的日期是5月1號早上,如果錯過,你就沒有機會出國深造,你求我,還讓安曉出馬,對我軟磨硬泡。”
“你怕被人發(fā)現(xiàn)我在幫你寫論文,特意開了一間房給我,期間你一直都沒有離開,直到凌晨三點,我喝了你遞過來的水,我就睡著了,凌晨五點多醒來的時候,我衣服完好無缺,我以為是自己太累了,起床繼續(xù)給你寫論文,直到早上完成論文,我們才一同離開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