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瑾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月光勾勒出他高大的輪廓。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受傷的手檢查。
藥膏的清涼感再次傳來,他正在為她重新上藥。
宋晚夕假裝熟睡,感受著他指尖的溫柔。
藥膏涂好后,他卻沒有立即離開,一個輕柔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指尖,那么輕,仿佛怕驚醒她。
“對不起...”
她聽到尤瑾低聲呢喃,聲音里滿是痛苦與愛意交織的復雜情緒,“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宋晚夕的心猛地一顫。
尤瑾輕輕為她掖好被角,又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房門關上的瞬間,她睜開眼,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他唇瓣的溫度。
她并非鐵石心腸的女人。
再硬的心,也會被尤瑾的溫柔融化。
被愛一直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她如此抵觸且反抗強烈,從來都不是因為尤瑾,而是他身邊的那些親人。
被關在別墅的這些時日,可以說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
沒有母親的騷擾,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對付她,也不用應付她最害怕的人際關系。
安靜,舒心,每天都能全身心投入到實驗室里去,過得很充實。
尤瑾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美食,她想要什么,他就買什么,恨不得連天上的星星都摘給她。
他每天都在家陪著她,幾乎所有工作都線上處理,更不會錯過她的每一次產檢。
胎兒七個月,她的肚子也一天天隆起來,坐久了腰酸背痛腿抽筋,腳背還會水腫。
他親自給她泡腳,給她揉腿,給她按摩。
她說想吃臭豆腐,雷雨交加的深夜,他也毫不猶豫地驅車出去幾公里的地方給她買回來。
她肚子太大,尤瑾每天都幫她洗頭吹頭發,甚至樂此不疲。
最近,他又在設計嬰兒房了。
——
清晨,陽光透過陽臺的玻璃窗,折射進來。
宋晚夕從睡夢中疼醒過來,小腿又抽筋了。
“啊!好痛。”宋晚夕蹬了蹬腿,無法緩解疼痛。
她痛得飆淚,大聲喊:“阿瑾……”
聞聲,尤瑾還穿著睡衣,急匆匆推門進來,“夕夕,怎么了?”
“我小腿……好痛……”宋晚夕側身躺著。
尤瑾熟練地扶起她白皙的小腿,輕輕掰了掰,用醫生教他的手法給她拉筋。
宋晚夕痛苦的表情逐漸消失時,他盤坐在床上,把宋晚夕的小腿放到他大腿上,溫柔地給她按摩小腿。
疼痛消失,宋晚夕閉著眼享受他的按摩,舒服得想要繼續睡覺。
她已經習慣了尤瑾的好,也很享受他的愛。
突然發現,被愛得太深,保護得太好的人,是很容易消磨意志力,對對方產生依賴感的。
這種幸福讓她覺得害怕。
害怕某一天突然消失了,她還能不能像曾經那樣,堅強又冷靜地去面對。
“還疼嗎?”尤瑾輕聲問。
宋晚夕搖頭,“不疼了。”
尤瑾把她另一只腿也放到大腿上,給她按摩雙腳,輕聲細語問:“夕夕,讓我在你房間里裝個監控吧。”
宋晚夕一怔,僵了幾秒,睜開眼睛,疑惑地望著他,“為什么?”
“你肚子越來越大,我擔心你晚上會出事,看不到你的時候,我擔心得經常睡不好覺。”
“不要。”宋晚夕果斷拒絕。
尤瑾深呼吸一口氣,“那就讓我住到你房間來。”
宋晚夕抿唇,繼續搖頭。
尤瑾停下動作,輕輕呼氣,身體往枕頭這邊倒下,一手撐著腦袋,側身凝望著她,“我睡地板。”
宋晚夕閉著眼上去看他,繼續搖頭。
尤瑾修長的手指輕輕撩起她臉頰那幾縷凌亂的發絲,“孕后期,你的肚子越來越大,會越來越辛苦的,有我在,我能給你按摩,能給你拿水,能抱你上廁所,鞍前馬后,貼身照顧,難道不好嗎?”
宋晚夕輕笑,慵懶綿軟的語氣帶著一絲起床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壞心思?”
“我只是想照顧你,我能有什么壞心思?”
宋晚夕側著身,睜開眼對視他,“我懷孕了,你借著照顧我的名義跟我同床共枕。坐月子的時候,你又借著照顧我和孩子的名義,死賴著不走,時間長了,我是不是還要得給你生二胎,三胎?”
尤瑾笑容逐漸燦爛,眉眼彎彎,滿眼期待,那目光也變得炙熱。
宋晚夕見他笑得那么開心,握拳往他結實的胸膛捶了一下,“你果然是這樣想的。”
在她打到他胸口那一瞬,尤瑾大掌瞬間包住她的拳頭,壓在胸膛上,“我沒有想過讓你生二胎,只是你想到了,也說出來了,我難免會開心啊!”
宋晚夕氣嘟嘟地嬌填:“反正你不能住過來。”
尤瑾握住她的拳頭,拉到嘴邊,輕輕吻上,語氣溫柔但強硬:“大事你說了算,這種小事我說了算,就這么決定了。”
“你是越來越霸道,越來越過分了。”
尤瑾輕笑,喉結上下滾動,目光灼灼地凝望著她,沒再說話。
他的眼神幾乎要拉絲了。
宋晚夕被看得渾身燥熱,心跳加速,眼神不自覺地回避,“幾點了?”
“才七點多,你再睡一會吧。”
“那你能出去嗎?”
“不能。”
宋晚夕深呼吸,轉身背對他。
尤瑾挪著身軀,緩緩靠近她,手臂繞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見她拉入懷里。
宋晚后背貼到男人溫熱結實的胸膛,身軀一僵,心臟驟然加速,緊張得手腳繃緊,呼吸亂了。
她緊張得有些不安時,尤瑾把頭埋在她的發絲,沉沉地吸氣,又沉沉地呼氣,胸膛起伏得厲害,他的大手也不安分地摸著她的肚子。
宋晚夕感覺那道灼熱的氣息快要灼燒她那般,讓她身軀酥麻無力,又緊張拘束。
“夕夕,你好香。”尤瑾沙啞的嗓音從喉嚨擠出來,幾乎聽不見聲音,只有那幽沉的氣息。
宋晚夕緊張地揪住被單,沒有拒絕他的擁抱,也不知道該如何接他的話,急忙轉移話題,“我消失了兩個多月,我媽我哥和我閨蜜有沒有找過我?”
尤瑾輕聲輕語:“找過,我用你的微信在朋友圈里發了一句,旅游中,勿擾。就關機了。”
“你打算關我一輩子嗎?”宋晚夕情緒低落地問。
尤瑾的手臂逐漸收緊,摟得她更緊了,臉頰在她后脖頸處鉆了鉆,幾乎要貼上她脖子的肌膚。
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皮膚上,引起她身軀的陣陣顫栗,四肢繃得更緊,心跳更快。
“如果我拿孩子要挾也留不住你,那我就關你一輩子。”
宋晚夕已經不排斥跟他在一起,但還是有感而發,“你太可怕了。”
尤瑾苦笑,喃喃低語:“你這種理性又沒心沒肺的女人,根本不懂愛了十幾年的執念有多深,更不懂得而復失有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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