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瑾臉色黯然,靠在椅背上,眸色清冷,淡淡的語氣問:“回大理?”
“我手上的項目都已經取得很好的成果,暫時沒有打算再研究新項目,所以不著急回大理?!彼瓮硐ζ届o地解釋,雙眸粲粲如星,情緒穩定地凝望尤瑾,“我打擾你太久了,你現在身體也恢復健康?!?
下之意,只有小芽聽不懂。
尤瑾冷冷勾唇,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放在餐桌上的手緩緩收攏指骨,握成拳。
“你在我這里住了一周,是覺得太安全,想出去挑戰一下地獄模式的苦難?”他的語氣極其挑釁。
宋晚夕心房纖顫,緊張地望著他。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宋晚夕平靜地問:“你知道我惹了什么嗎?”
“知道?!?
“你知道是誰救了我嗎?”
尤瑾:……
“你背后的傷是怎么來的?”
尤瑾依然沉默不語。
宋晚夕靜靜等著,然而他什么也沒說。
宋晚夕拿起筷子,語氣決絕,“吃完晚飯,我就走?!?
小芽一驚,愕然地望著宋晚夕:“媽媽,天都黑了,你要去哪?”
尤瑾猛地起身,椅子腳被彈出響聲,“要走就把小芽帶上。”
他沒挽留,但這話比挽留更可怕。
說完,他離開餐桌,走向書房。
宋晚夕臉色一沉,急忙安撫小芽乖乖吃飯,快步追向書房。
尤瑾進了書房,臉色很是難看。
書房門沒關,宋晚夕走進來,反手關上門,怕小芽聽到他們說話。
霞光漸消,書房一片氤氳暗沉,兩人都沒有開燈。
尤瑾背對著宋晚夕,仰頭深呼吸,命令的口吻:“出去?!?
宋晚夕隱忍著,來到他身后,怒問:“你既然知道我惹了什么人,為什么還要我帶著小芽離開?你是故意讓我難做嗎?”
尤瑾緘默不,寬厚的背影淡漠至極。
宋晚夕繞到他面前,仰頭怒視著他,質問道:“你知道她跟著我會有多危險嗎?”
光線太暗,宋晚夕已經看不清尤瑾的眼神,但他的嗓音沙啞冰冷,透著一絲悲涼,格外沉重,“跟我同住一個屋檐下,是讓你有多難受,才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也要離開?”
“我……”宋晚夕一時語塞,心口微微泛疼,語氣變得溫軟些許,“是你趕我走的。”
尤瑾冷哼一聲,蹙眉問道:“我什么時候趕你走?”
“一周前。”宋晚夕垂下頭,心情很是低落,聲音也變得無力:“你讓我照顧小芽,直到你傷口完全恢復。”
尤瑾早已忘了他曾經說過這句話。
或許,在他潛意識里,就沒想過要趕她走。
自然也就不記得。
宋晚夕繼續說:“我昨晚見到你在健身,感覺恢復得挺好。”
尤瑾沒有回應。
夜色降臨,書房徹底暗下來。
靜謐的氣氛變得壓抑,兩人氣息微沉。
似乎有一道無法融化的冰塊,讓空氣凝固。
宋晚夕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小芽還獨自一人在外面吃飯呢。
她擔心小芽,便不再說什么,繞過尤瑾身側,欲要離開。
驀地,尤瑾轉身拉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熱,一瞬間,如電流貫穿四肢百骸,她心悸緊張,身子繃緊著。
尤瑾的嗓音低沉沙?。骸叭绻挥X得難受,就在這里住下來,照顧小芽。警察那邊還沒那么快能將都龍逮捕。”
宋晚夕眼眸發熱,心里動容,無助地點了點頭,“謝謝收留?!?
她這句話說得很生分。
尤瑾一直握著她的手腕,沒有松開的意思,良久,又輕聲問了一句:“需要給小芽請個老師回來幫你分擔一下嗎?”
“不用。”
話語落,兩人又陷入一陣沉寂。
宋晚夕隱約感覺手腕被握得愈發的緊。
這種緊實感并不疼,但力道一直在加重。
這時,書房門被敲響,外面傳來小芽稚嫩的聲音,“爸爸,媽媽,菜都涼了,你們怎么還不出來吃飯呢?”
聞聲,尤瑾松開宋晚夕的手腕。
宋晚夕輕輕呼一口氣,溫聲細語說:“我去把菜熱一下,先吃飯吧?!?
她放下話,走出書房,把門口的小芽抱起來,走向飯廳。
她邊走邊偷偷抹了眼底的淚珠。
宋晚夕熱了菜,尤瑾也沒有再出來吃。
她也沒再去書房喊他。
跟女兒吃完,收拾好,便帶女兒回房洗漱睡覺。
她暫時沒有要走的想法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在家全職帶小芽,為了自己和小芽的安全,她盡量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采購的事情,她一般都是網購,或者交給外面的保鏢。
尤瑾偶爾會出去工作,有時候出去一整天,有時候幾個小時就會回來。
他的線上會議很多,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書房里辦公。
宋晚夕感覺和他又過上了當初剛結婚時的生活,相敬如賓,互不打擾,偶爾會因為小芽而坐在一起閑聊幾句,或者到花園外面玩一些小游戲。
這樣簡單且平凡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多。
直到這天深夜11點多。
宋晚夕的微信響了,她剛要入睡,迷迷糊糊被鈴聲驚醒,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尤瑾發來的微信。
“睡了嗎?”
宋晚夕看著身邊已經熟睡的女兒,緩緩坐起來,回了一句。
“準備要睡了,有什么事嗎?”
“我好像發燒了,能拿點退燒藥給我嗎?”
宋晚夕心里一緊,急忙掀開被子下床,穿著拖鞋離開房間。
她急匆匆下樓找退燒藥和體溫計。
去到尤瑾房門前,她敲了門。
里面沒有回應。
她過于擔心,怕他病得不輕,直接擰門進去,放手關上門,開了燈。
“尤瑾,你不舒服嗎?”宋晚夕走到床沿邊,放下藥和體溫計,單膝跪上兩米寬的大床,伸手摸上他的額頭。
他閉著眼躺在床中間,蓋著被子,一動不動。
但她摸了很久,也沒感覺他的體溫有異常。
她縮手,摸上自己的額頭,再摸上他的額頭,疑惑道:“你沒發燒??!”
“我拿了體溫計上來,你測一下吧。”她剛要收回手時,尤瑾突然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心。
她整個手背都被他大掌握得很緊。
宋晚夕心房一顫,還沒反應過來時,尤瑾用力一拉。
宋晚夕失去重心,整個人都撲進他懷里。
宋晚夕心如鹿撞,緊張到全身發緊,呼吸亂了。
尤瑾突然伸手,在床頭的位置關了房間的燈。
房間陷入一片漆黑。
宋晚夕胸口起伏得厲害,身上的男人緊緊地壓著她,兩人的氣息粗沉繚亂,身體的溫度直線飆升。
尤瑾的手緩緩摸到她雙手手腕,輕輕按在枕頭上方,壓得她無法動彈。
“你要干什么?”宋晚夕緊張到聲音發顫,綿軟無力。
她雖然這樣問了。
但她心里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尤瑾把頭壓在她脖頸處,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脖子皮膚上,一陣陣的酥麻感,細細密密地在她皮膚上蔓延,四肢百骸都軟了,熱乎乎的。
尤瑾的嗓音很沉,像禁欲多年也無法釋放的沙啞,氣息有些喘,“我沒有發燒,只是睡不著,很難受……很難受……”
宋晚夕臉頰熱得發燙,聲音軟綿綿的,雖不是純情少女了,但還是會害羞,會緊張,會覺得突兀又不安。
或許是過于緊張,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脫口而出:“你哪里難受?”
問出這話,她感覺羞得無地自容。
尤瑾沒有回答她,只是陷入了一陣沉默。
他就這樣靜靜地壓著她。
但顯然這樣是無法滿足他的沖動。
尤瑾在她耳邊低喃:“能幫忙解決一下嗎?”
解決?
宋晚夕心里感覺有一絲苦澀。
這話聽起來,怎么那么奇怪?
把她當什么了?
垃圾桶嗎?
聽得很不舒服,但在她沒點頭答應之前,尤瑾始終沒動手,連親她的舉動也沒有。
宋晚夕太久沒有回應,尤瑾補充了一句:“我會避孕的。”
連避孕套都準備好了,那就早有預謀,而不是一時興起的沖動。
宋晚夕心一橫,反問:“如果我不同意呢?”
尤瑾重重地呼一口氣,“抱歉,打擾了?!彪S后轉身,從她身上下來,躺到床的另一邊。
身上的重量和溫熱消失的那一瞬,宋晚夕感覺一陣空虛。
她望著漆黑的房間,狂跳的心臟久久不能平復。
房間的氣流變得燥熱,兩人的氣息都微微喘著,沉而有力。
同躺一張床上。
宋晚夕沒有起身離開,過了一會,尤瑾輕輕拉來薄被,給她蓋上。
她心亂如麻,理智終究還是斗不過身體的渴望,轉身緩緩爬向尤瑾。
尤瑾一僵。
她伸手摸上尤瑾的臉頰,低頭吻上他的唇。
男人的氣息變粗,一只手勾住她的后腦勺,另一只手勾住她的細腰,吻得更深更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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