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席。
謝家女眷正在找謝凌的身影,怎么宴席都到一半了,謝凌還沒回來?
“都過半晌了,堂兄怎連個影子都不見?”
謝妙云見到她從外邊回來,便問:“表妹,你可見著堂兄了?”
阮凝玉搖頭,臉上落下陰影。
“奇了怪了,堂兄到底去哪了?”謝妙云扭頭,囑咐其他婢女去尋大公子。
阮凝玉坐到了自己的位置,垂下眼簾,謝凌到現在還沒回來?
莫非……謝凌是被她在梅林里說的那些話給激怒到了?
阮凝玉的手放在胸前。
那顆在他眼前解開的盤扣被她系上了。
可是此刻盤扣滑過掌心,連同那一片瓷白的肌膚,都跟著灼熱了起來,仿佛又被他清冷、不帶情欲的目光一同注視著。
現在回過神來,阮凝玉覺得自己確實是有些沖動了。
但她不后悔這么做。
她拿驗身的事情來“作踐”自己,不僅羞辱了她,連同他也被她嘲諷了!
謝凌做出了那樣的事,現在卻說喜歡自己,他不覺得好笑么!
他沒有這個資格!
她就是要把他釘在恥辱柱上!
他有什么資格來跟蹤她,監視她的一切。
阮凝玉所做的這一切,便是自損八百殺敵一千,她揭開傷口,也是為了勸退他,擊碎他所有的幻想。
這樣一來,若他還有良心的話,便不會再靠近她,打擾她。
他最好,以后都少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走他的陽關道,她走她的獨木橋,各有各的天地,再無半分糾葛。
這樣想來,阮凝玉漸漸放松。
她卻不知,她所有的舉動都映在了謝宜溫的眼里。
阮凝玉離開的時候,堂兄也離開了。
謝宜溫蹙起眉頭。
阮凝玉與堂兄之間究竟說了什么?
阮凝玉意識到她的審視,并沒有避嫌,而是便這么回視了過去。
兩人對視。
阮凝玉對她揚唇。
謝宜溫倏地握緊手指,呼吸一滯。
她想起自己往日尋由頭避開表妹的邀約,故意冷落。
原來……表妹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這個大表姐近來總是尋各種理由疏離她、提防她。
而自己還僥幸地以為,表妹什么都不知道。
表妹是個清明透徹的人。
一時間,羞愧淹沒了謝宜溫。
謝宜溫別開眼,不敢再看。
阮凝玉也移開了視線。
謝凌還是沒有回來。
不久,慕容深便回到了景明宮,阮凝玉也見到了適才見過的萬意安,她的座位便安排在了慕容深的旁邊。
貴妃娘娘這樣的安排,在場的人都看出了其中深意來。
謝宜溫也看見了。
她看了很久。
阮凝玉接下來見到,這已經是謝宜溫今日喝的第十二杯酒了。
前世謝宜溫苦苦暗戀慕容深多年,還是阮凝玉在選妃宴上,替慕容深選了這謝家長女。
于是謝宜溫帶了自己許多閨閣中的詩集和藏書,進了皇宮當妃子。
奈何妾有情,帝王無意。
謝宜溫進了皇宮后,這謝家人,都是有傲骨在的。
謝宜溫不會八面玲瓏,更不會見風使舵,也不會刻意去打扮自己去爭寵。
她雖身為妃位,卻在宮里與詩書相伴,久而久之,一眾妃嬪都快要忘記宮里還有一位宸妃。
大抵是她的氣質與眾不同,慕容深一次撞見她和宮女在月下作詩,那夜,便寵幸了她。
但帝皇擁有的女人實在太多了,慕容深很快忘記她這位大表姐的存在。
阮凝玉見了皺眉,于是命令宮女送來解酒湯。
看見大表姐飲用了下去,阮凝玉這才放心。
皇帝近年來沉迷丹藥,并沒有出席賞梅宴,而皇后身體抱恙,于是賞梅宴便由含香殿的萬貴妃主持。
阮凝玉終于見到了領養七皇子的萬貴妃。
萬貴妃戴著點翠鳳凰頭面,一身牡丹富貴紋纏枝裙,腕間戴金鑲寶石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