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剛進館子,就見到了剛剛才離開不久的沈景鈺。
可能她說的話對這位紈绔的沈小侯爺實在是個暴擊,性子單純的沈小侯爺的信念都崩塌了。
他見到她,黑了臉,竟沉默寡地抱著桌上的食物,冷臉上樓去找個配房吃。
故意躲著她。
阮凝玉想,可能是看到她覺得惡心,吃不下飯吧。
見效果這么好,她心情不錯地彎了眼眸。
前世機緣巧合下,她曾被空明法師批命,說是命犯桃花,桃花無數,乃一朝紅顏禍水,至于她的命運,或福或禍,皆看命數。
好在跟她去護國寺一同祈福的是趙姨娘,才將此事隱瞞了下來。
所以,掐掉了一朵桃花,阮凝玉很是舒心。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找跑堂點了簡單的吃食。
吃完后,歇息了一會,便繼續啟程。
當天夜晚很快抵達了下一個驛站,也在此地留宿,明早繼續出發。
驛站的廂房都很簡陋,上輩子當皇后用慣了云錦絲衾,褥子也蓋著不舒適。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許久,復盤自己這兩日跟謝凌的短暫交鋒,沈小侯爺離開前決絕的猩紅眼睛又時不時浮現在她的眼前。
護國寺佛祖下那道孑然的背影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想到沈小侯爺青燈古佛,終生無妻。
她心臟便刺痛了一下。
阮凝玉嘆氣,努力盤點著前世近期大大小小會發生的事情,一邊制定著計劃,一邊又悵然難眠。
亥時,她腦袋發沉即將要睡過去的時候,她隱約聽到有人在窗邊叩擊了一聲。
又一聲。
之后,便再沒了點聲息,深夜寂靜獨剩蟬鳴。
于是困倦不已的阮凝玉只覺是出現了幻聽,于是便將臉埋進繡枕,一頭扎進夢境。
她對沈景鈺坦白說的話似乎比她意料中的更有成效。
沈景鈺徹底放棄了私奔的念頭,路上奔波的這些天,到了很多個驛站,他都再也沒有來找過她。
每當他被蒼山看守著下車,偶然瞥到她一身羅裙站在不遠處時,便會擰眉,默然不語,移開目光。
阮凝玉看了眼他的背影,表情平平。
站在她身邊的負雪沒忍住,出嘲諷:“怕不是沈小侯爺終于看清了你朝三暮四的真面目,開始遠離唾棄你了吧?”
阮凝玉笑瞇瞇地轉頭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本姑娘有了新的目標?”
蒼山和負雪本是孤兒,當時不過幾歲,謝凌在街上見到他們乞討,覺得可憐,便留在身邊,訓練成侍衛。
這對孿生兄弟武功高強,待謝首輔奪權后,一個后來成了將軍,一個成了校尉。
這些都是明面上,據說謝凌暗中還培養了一支屬于自己的暗軍,堪比慕容皇族的“白龍兵”,更有通往京城四四方方的不知其數的秘密暗道,令朝廷百官聞風喪膽。
想到這路上負雪都沒有給她好臉色過,前世還以許清瑤馬首是瞻,是謝夫人最好用的一條狗。
在皇宮宴席上,負雪曾讓她這位皇后娘娘親手給謝夫人剝葡萄。
阮凝玉便實在看不慣他。
負雪怔住了。
接著,便見眼前的女人眼波流轉,從他的臉再一路看到他腹部的腰帶。
負雪耳根瞬間躥紅了起來。
這不知廉恥的表姑娘,怎么能!
阮凝玉存心逗弄他,正要上前一步時。
“負雪,過來。”
阮凝玉怔住,只覺背后仿佛有一道凌厲的目光射了過來。
回頭一看,便見謝凌駐足在不遠處,不知道注視著這一幕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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