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退了一步,不代表她就是輸了。
相反,她是最了解謝凌的人,知道他很多的事情。
這輩子,她比前世更有勝算,也更有底氣。
許清瑤溫柔一笑:“既如此,瑤兒便聽老夫人的話。不過,瑤兒很擔(dān)心老夫人的身子。”
“祖母離開得早,瑤兒從未見過自己的祖母一面。第一次見到謝老夫人的時候,瑤兒就倍覺親切。”
“就算瑤兒沒福氣成為老夫人的孫媳,瑤兒也愿意今后為謝老夫人祈福。”
許清瑤上前一步,鄭重地遞上東西,眉眼彎彎,“回京后一早便聽說老夫人染疾難愈,這是瑤兒花了些時日在香山寺佛祖前潛心抄寫的佛經(jīng),為的便是給老夫人祈福,還請楊嬤嬤務(wù)必將佛教送到老夫人的手里。”
楊嬤嬤看著手上的佛經(jīng),整整七萬八千字,許姑娘竟然一筆一劃虔誠地寫完了,每個字都娟秀細致,可見其主人的用心。
一時間,楊嬤嬤看著許清瑤的目光有些復(fù)雜。
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可惜了。
許姑娘蘭情蕙性,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本來唯有這樣的女子才能與大公子相配。
楊嬤嬤道:“老奴會將佛經(jīng)帶給老夫人的。”
見她保證,許清瑤安了心。
一臉難堪羞赧的銀翠扶著她便要離開謝家的園子。
離開前,許清瑤狀似無意地回頭看了眼人群中的阮凝玉。
她前世身為光鮮亮麗的謝夫人,可沒人知道,她唯一的敗筆卻是丈夫的一位遠房表妹。
謝家表姑娘抬頭,眸光流轉(zhuǎn),她站在花間,有種不諳世事的姣美。
等許清瑤的身影徹底離開她的視線,阮凝玉的眼眸這才露出抹淡淡的涼薄。
前世為她而死的人,何其無辜。
她會一步步擋了許清瑤的氣運,一點點摧毀謝夫人所引以為傲的東西,摧殘對方的意志。
這樣,比起殺了她,這樣許清瑤才會更生不如死。
許清瑤終究是沒能見到謝凌。
阮凝玉這個幕后黑手繼續(xù)在表姐們身邊當(dāng)天真無害的表妹。
但謝妙云卻被震驚到了,用快哭的表情道:“怎么會這樣,許姑娘怎么會騙我們……”
阮凝玉:“是啊,表妹也沒有想到許姑娘竟然會是這種人。”
謝宜溫卻想起謝凌與許清瑤平日的相處細節(jié),堂兄不僅能讓許清瑤碰他齋房里的東西,還戴上了碧落色竹紋香囊。
堂兄對許姑娘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奇跡,叫她們這些堂妹嘆為觀止了。
許清瑤是謝凌身邊女子唯一的特例。
謝宜溫看著滿眼的菊花,道:“想來,堂兄動了情……應(yīng)是會傷心吧。”
阮凝玉一聲不吭了。
兩輩子謝凌的婚事都經(jīng)過她的擺布,她莫名摸了摸鼻子。
一炷香之后,更多的香奢馬車停在謝府外面的巷子,各家的閨秀都到得差不多了。
阮凝玉食用了些點心,便聽見有人難掩激動地道:“謝公子來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賞菊宴是謝老太太為嫡長孫選妻的。
原本她們不抱希望了,沒想到她們吃了許清瑤這么大的一個瓜。
如今最強的競爭對手被踢走了,那么她們豈不是有機會了?!
一聽到聲音,在場的所有千金都迅速整理了儀容,呈現(xiàn)出自己最美的姿態(tài),有人露出了自己好看的右臉,有人則挺了挺引以為傲的胸脯,這架勢堪比皇上選妃,看得阮凝玉目瞪口呆。
若她們知道上輩子謝凌一個子嗣都沒有,應(yīng)該就是那玩意兒不行,不中用。
若是她們知道了的話,還會像這般爭奇斗艷么?
氣氛不由緊張了起來。
慢慢的,阮凝玉看見雕梁畫棟的游廊上緩步走過來了個清冷從容的男子,著繡著白鶴羽的玄色圓領(lǐng)袍,腳踩云靴,腰間懸玉,端的是世家長孫的高貴雍容。
誰都知道他前日向圣上呈上的一篇《論賦稅之本》得了圣上的重視和嘉賞。
想必不久之后這位謝郎便會得到皇帝的抬愛。
見所有人對著謝凌投去了驚艷的目光,阮凝玉悄悄切了一聲。
她迅速掃了眼他的腰間,已經(jīng)不再見到那枚香囊了。
阮凝玉狐貍般的眸子露出了抹狡黠。
而男人似乎感受到了,那雙寡淡的墨目竟然看向了她。
眸中有冰冷的審度,深不見底。
因毀了他的終身大事,讓他前世摯愛的謝夫人灰不溜秋地滾出了賞菊宴。
眼下被謝凌的目光這么一瞥,阮凝玉頓時心虛不已,在人群里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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