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懶得跟她解釋!
沈景鈺道:“那你也多管管他,別讓他太自以為是了。我怎么覺得,他現在有些仗著你對他的好,就覺得你對他的偏袒是毫無底線的。”
沈景鈺多了個心眼。
他就怕慕容深是個狼心肺的,會消耗掉凝凝對他的情誼。
還可能讓慕容深愈發肆無忌憚,做出更離譜的事來……
沈景鈺擰眉,越來越不認同慕容深。
阮凝玉聽了沈景鈺的話后,便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
沈景鈺松口氣,她能聽進去就好。
他過去常年跟些紈绔們玩。
那些不念舊情、忘恩負義的例子,他可見得太多了。
如今七皇子身份水漲船高的,萬一他今后真的青云得意了,難保不會將過去他在文廣堂受凝凝接濟的事當做是一種恥辱,當做是他這輩子最灰沉沉的記憶。
沈景鈺并不想將人想得那么壞,但如果慕容深真有這種念頭的話,難保他不會將凝凝當做是他的污點給抹殺去……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不會等到凝凝發現讓她傷了心,他會在這之前,就讓慕容深死于一場意外,好過讓凝凝得知自己被背叛。
沈景鈺若有所思,眸光微涼。
他又瞥了眼慕容深。
但很快,他就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同意讓慕容深跟著了,他分明就是帶了個累贅!
無論他們走到哪,慕容深便寸步不離地跟在阮凝玉的后面,就像打不掉的狗皮膏藥一樣。
沈景鈺好幾次想跟阮凝玉說些貼心話,制造出曖昧的氣氛,事實上此次出門他便事先和侍衛先演習了一眾場景,為的便是讓她動心。
可沒想到,沈景鈺咬牙。
他在附近一棵樹下準備了驚喜,于是他尋了個借口支開慕容深。
可是說完后,慕容深依然不動。
這一刻,原本好脾性的沈景鈺便有些動怒了。
要不是他適才在逸韻閣為了討好凝凝,否則的話又怎會準慕容深跟隨!慕容深莫非忘記了這件事不成!
沈景鈺尷尬地去摸了摸鼻子,他看向慕容深的目光隱隱有些不悅。
可慕容深卻假裝沒看見,依然杵在那里,不動。
沈景鈺怒極反笑。
他到底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沒見到自己正在追求他的阮姐姐么,怎么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沈景鈺現在恨不得就將這個礙眼的東西給攆走!什么玩意!
可是……若是現在叫慕容深離開的話,在凝凝眼里,會不會顯得像是自己不能容人,心胸狹窄,而凝凝向來珍視身邊的每一段情誼。
沈景鈺臉黑了,一時間竟發現,自己奈何不了慕容深。
此刻的他天人交戰。
等到他還在糾結的時候,眨眼間,天已經黑了。
阮凝玉坐上謝府的馬車,對他們微笑:“那我便先走了。”
慕容深抿唇,他突然有點后悔今日跟阮姐姐置氣了。
自己好不容易跟阮姐姐出來逛街,可自己還……
慕容深突然慌了,他突然陷入了莫大的后悔,自己為什么要——!
他今天黑臉的時候會不會很難看,可他也不想的,一見到阮姐姐和沈世子在一起說笑,他的心就難受得快要窒息!
自己對阮姐姐置氣,阮姐姐會不會生他的氣?會不會覺得他無理取鬧?
會不會一氣之下就不理他了,冷淡他了?
慕容深開始后悔,開始怕了!
他越想越害怕,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錯了!他錯了阮姐姐,阮姐姐不要生他的氣……
阮凝玉并沒發現慕容深的異樣,也感受不到他強烈波動的情緒變化。
她向他們告別后,便放下了車簾。
馬車開始行駛,在晚間揚起灰塵。
慕容深見狀,開始煩躁,阮姐姐是不是生氣了,所以今日才這么快回家的?
“阮姐姐!阮姐姐!……”
他急了,眼見馬車漸行漸遠,他忽然跑了起來,伸長手臂,奮力朝著馬車的方向夠去。
沈景鈺被驚到了,忙將他拽了回來。
他冰冷抽氣:“你瘋了不成?!”
在街上大庭廣眾下去追凝凝的馬車,還喊凝凝的名,他是嫌凝凝現在的名聲太好聽么?!
他就不怕污了他阮姐姐的名聲么!
這像什么話!荒唐!
沈景鈺拽住了慕容深的衣領:“你冷靜一點!在這發什么神經?!”
自己今日跟凝凝的行程,都被他這顆老鼠屎給攪和了!自己氣不打一處來,又怎會給他什么好臉色!
慕容深就這樣看著少女的馬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他眼眶微紅。
可他心里,還是一陣后怕。
他真的錯了。
……
阮凝玉從馬車上下來,從側門進了謝府。
因著她二表哥的吩咐,現在門房的人都對她私自出行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當做沒看見,更不會去通報給老太太或者是三夫人。否則的話,阮凝玉早就去跪祠堂了,哪里還有現在這么瀟灑。
踩著夜色,阮凝玉走在園林的小徑里。
然而進了道月門后,她卻猝不及防地跟男人身邊的蒼山撞見了。
阮凝玉一陣頭皮發麻。
月色下,蒼山卻對她笑盈盈的,“表姑娘。”
說完,他余光便瞥了眼阮凝玉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腕,只見上面戴了九仙紅蓮血玉鐲,在夜晚里襯得她肌膚似雪。
蒼山給她請安完后,便要越過她的身邊離開,去辦事情。
可阮凝玉卻像定在了原地,冷靜?叫她怎么冷靜?
她私自偷溜出府,夜歸的事情,就這么倒霉地被蒼山給瞧見了!
真的就是這么巧?
還是說,是謝凌安排他來監視她的?
他不是傾心于她么,那么,謝凌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今天跟沈景鈺出門的事……
知道了,他又是怎么想的?又想干什么?
阮凝玉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慌張無措,歸根到底是來源于她對謝凌的恐懼。
她耳朵發鳴,她根本就無法對蒼山的離開坐視不管!
她沒忍住,在一棵梅樹下側過身,捏緊帕子叫住了侍衛。
“站住。”
蒼山仿佛預料到了她會喚自己,于是轉過身,臉上依然是淳厚的笑。
“表姑娘放心,這件事小的是不會告訴給大公子的。”
阮凝玉卻倏地指甲陷進肉里。
這件事?蒼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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