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菁菁接連在謝凌那邊碰壁。
老太太病重,已經沒有閑心管束她了。
雖說她找到機會接近大表哥了,可是表哥不讓她靠近,她有什么辦法!
于是文菁菁想到了阮凝玉身上。
既然表哥喜歡阮凝玉,那么阮凝玉身上定有什么可取之處,值得她學習的,若是她能效仿一二,這樣表哥是不是能多看她一眼了!
于是阮凝玉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阮凝玉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意圖。
再好看的梅花,因有這么一只臭蒼蠅在,阮凝玉也無心欣賞了。
春綠道:“小姐,那文表小姐真是煩人!一刻不停地聒噪,攪得人耳根子都不清凈。依奴婢看,咱們不如尋個僻靜清幽的地方,好好賞賞梅,落個自在。”
阮凝玉輕輕頷首,眉眼間流露出一絲倦怠。
她對梅花情有獨鐘,上輩子慕容深更是給她修建了一座梅花園。
于是春綠和阮凝玉選擇走了一條沒什么人走的小道,那蜿蜒小徑被兩旁繁茂的梅枝半遮半掩,靜謐清幽,總算將那文菁菁給甩掉了。
春綠見這里比別處梅花開得還要多,還有流水,鳥語花香的,她喜悅地道:“小姐,這里好,是個妙處!要不,咱就留在此處賞梅吧。”
阮凝玉也覺得不錯。
這樣一路走來,連她的裙裾上都沾了梅花的幽香。
春綠這時道:“小姐,奴婢去折幾支梅花,到時回去就把它們插在小姐的床前!”
沒一眨眼的功夫,春綠就跑沒影了。
阮凝玉便一個人在這里四處逛逛。
這時,她發現了附近有一個亭子,只見亭頂呈八角形,飛檐斗拱,亭子的圍欄上刻著吉祥如意的如意紋。
阮凝玉頓住腳步。
那石桌上,白瓷碟中放著幾塊糕點,炭籃、水壺、提籃……以及用來放置爐子的爐龕,將整個亭子內烘托得溫暖如春,如同人間仙境。
阮凝玉很快便覺察出了不對勁。
這里……是有人的。
至于能用得起那紫金泥報春壺的,整個謝府,便沒有旁人了。
阮凝玉頭皮發麻。
沒有想到自己整日避著那個男人,書瑤再也沒踏入她的海棠院一步,而她自己,反倒是傻傻地送上門來了。
四周的梅樹枝椏輕搖,地上的樹影婆娑,宛如低沉的警告。
阮凝玉剛想去找春綠,趕緊離開這里。
誰知,她剛轉身,便瞧見了不遠處疏密相間的梅花樹間,一道坐在輪椅上的白衣身影。
阮凝玉耳邊聽到了沙沙的風聲。
那樣清貴的氣度,挺拔的鼻梁宛如工刀刻畫,發如墨,膚勝雪,不是她那位表哥謝玄機,還會是誰?
阮凝玉扭頭就要走。
但她沒忍住,好奇地回過了頭。
蒼山此刻不在,應該有事走了。
他周圍又沒有別的人伺候。
再者,他又失明,她為何要擔心?
她走得跟貓步似的,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她走近了幾步,便站在一棵梅樹后,目光放肆且大膽。
也就謝凌得了眼疾之后,阮凝玉才會覺得他的光環不再那么厚重。
與他們這些凡人,無甚區別。
沒了往昔的超凡脫俗,落入了煙火人間。
阮凝玉有點好奇,謝凌一個人呆著的時候,會做出些什么事情?
只見他如初雪覆梅,纖塵不染,即便此刻被困于輪椅,也依舊難掩他的清骨。
微風輕拂,撩動衣袂,梅花瓣悠悠飄落,落在他肩頭,或于輪椅旁打轉,男人仿若渾然不覺。
阮凝玉這時發現,他隨意搭在輪椅扶手上的修長手指似乎動了動。
只見他從懷里取出了一方物件,那物件入手,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柔和且專注,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物件表面,一下又一下,反復摩挲著,仿佛在摩挲世間最珍貴、最稀罕的寶物。每一個動作都飽含深情,無盡的眷戀。
末了,他竟平靜地將那物件緩緩湊近鼻尖,而那雙眼卻是清冷而淡漠。
若不是他那張容顏太過神圣,真叫人想象不出他到底做了什么!
這強烈的反差,根本讓人想象不出他手中的其實是女人家的玩意!還是她先前遺落在庭蘭居的那塊絲帕!
阮凝玉懷疑自己看錯了!
一向清雋自持的他怎么敢!怎么敢!
這要是被別人瞧見,謝凌拾了她的手帕,竟是這樣的用處,那么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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