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謝凌近來的情緒起伏有些大,雖然他是個情緒穩(wěn)定的人,前世便如古井水般的沉靜,他若是去赴死了也是極平淡的。
但阮凝玉還是留了個心眼,以防萬一。她怕謝凌情場失意太惱,對她做出什么事來,于是她那夜便叫丫鬟給庭蘭居送了碗燕窩粥,先安撫下他的情緒,防止他偏激。
二來,謝凌以后仕途亨通,顯達(dá)尊貴,她想了想,自己還是需討好他的,這兄妹之情還需鞏固鞏固,次數(shù)不必太多,偶爾便好。
若是頻繁了,便會重新給謝凌希望,讓他飽受情折之苦,阮凝玉自認(rèn)為不是什么好人,但這點(diǎn)良心,她還是有的。
她只需要待自己搬離謝府之后,背后有個首輔哥哥在撐腰便夠了。
這世道變數(shù)太多,她必須讓自己有保障,無人可欺才行。
外面的人知道她是首輔的妹妹后,便不會打著欺負(fù)她的心思,對她避而遠(yuǎn)之,故此,她和謝凌的兄妹感情必須要好。
而親手做吃食,是成本最低,卻能令感情更深厚的事情。
她只需時不時做些吃食送去庭蘭居,便得博得敬愛表兄的美名。
……
話說到信王府,三位側(cè)妃扯頭花打架的事情讓慕容瀾丟了顏面。
鬧事的姜知鳶被閉關(guān)了半月。
王側(cè)妃和韓側(cè)妃可謂是出了一口惡氣。她們剛扳倒姜知鳶,得意沒多久,沒想到過了兩日,便便聽聞姜知鳶使了些狐媚手段,又將王爺給勾去了她的繡樓,氣得她們折斷了手里的簪子。
好個會勾人的小蹄子!
這是個碧空萬里的好日子。
重新得了王爺寵愛的姜知鳶在這天出府。
王爺又賞賜了她幾匹綢緞,她今日要去金鋪,重新打幾套與之相配的頭面,才能配得上王爺對她的盛寵。
“走,去聚珍齋!挑最華貴的赤金累絲,再嵌上鴿血紅寶,我定要讓那群老貨看看,誰才是王府最得寵的人!”
姜知鳶眉眼飛揚(yáng),身后跟著兩個巴結(jié)她的婢女。
姜知鳶上了轎子,搖搖團(tuán)扇,“走,去城西最大的金鋪!”
卻不成想,在去城西的路上,軟轎卻被人強(qiáng)行逼停了下來。
姜知鳶不悅,在軟轎里揚(yáng)聲問:“怎么回事?”
前面的轎夫回道。
“娘娘,前面那輛鑲金嵌玉的馬車占了半條巷子,這羊腸小道實(shí)在難容兩車并行,不如......我們先避讓片刻。”
姜知鳶聽了,卻不樂意了。
她現(xiàn)在是信王最寵愛的妃子!千嬌萬寵的,憑什么委屈自己給別人讓路?!
“我們先來的,憑什么讓別人先行!連王爺早朝都要專程繞路給我送玫瑰酥,我憑什么要給別人讓道?不許讓!”
轎夫們面面相覷,額角沁出冷汗。這可如何是好……
姜知鳶卻踩著金線繡鞋跨出轎輦,云錦裙擺掃過轎桿,媚意十足,她對著前方那輛寶蓋馬車道。
“不知是哪家貴人在此擋道?”
腕間玉鐲叮咚作響,姜知鳶自報身份,“我乃信王座下寵妃姜知鳶,王爺還在府里等我,要是耽擱了時辰,你們擔(dān)待得起?”
“識相的就趕緊讓路!”
對面馬車很是安靜,車簾紋絲不動。
姜知鳶卻以為他們是被嚇到了,更是抬起下頜,柔若無骨地哼了一聲,手中團(tuán)扇輕搖,便要坐回軟轎里。
巷口卻忽然傳來鐵鏈掙動的嘩啦聲。
姜知鳶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一團(tuán)黑影已如離弦之箭沖來。
只見一條大狗從墻頭躍下,她看見狗眼泛著詭異的綠光,向她撲了過來。
“啊!”
姜知鳶身體發(fā)抖,她最怕狗了,何況是這種有半人高的狗。
她慌亂中跌坐在地,尖叫著舉起手臂遮擋,卻被狗爪帶起的力道掀翻發(fā)髻,點(diǎn)翠簪子應(yīng)聲落地。
“啊——”她嚇得在地上爬,已無半分體面。
而王府的下人都在邊上傻眼地看著,想上前救他,可又畏懼那條瘋?cè)桓疑锨啊?
與此同時,巷中走出來了一道慢條斯理的身影,踩著烏金青皮靴,手里牽著那條狗的金色狗鏈,伴隨著狗鏈的當(dāng)啷聲,他走路還仿佛在打著拍子,一下又一下敲在她的心頭上。
明明生得俊美桀驁,薄紅唇邊也噙著笑意,笑起來卻讓她心生恐懼,打了個寒顫。
這位矜貴的少年公子,如同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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