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
聽到屋里傳出男人的聲音。
吱扭一聲,眼前的門便被推開了。
蒼山側過身,“表姑娘,你進去吧。”
阮凝玉走了進去,便見齋房不似從前光線明亮,被晴朗的陽光籠罩。
而是門扇都緊閉著,齋房里頭黑黑的,只有從角落里鉆出來一道光束,依稀可見浮在上面的灰塵。
除此之外,便沒有別的光照了。
這間屋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緊關窗戶?
“謝先生。”
阮凝玉往里走了幾步,四周安靜得只有她的聲音,“謝先生?”
男人的書案上散落著幾張學生的卷子,上面批改的墨跡還未干涸,男人顯然是剛剛在改卷,但是書椅上卻沒有謝凌的身影。
怎么看起來沒有人的樣子,可蒼山不是說他在里面嗎。
阮凝玉回頭去喊蒼山。
叫了好幾聲都沒人應,就一會兒的功夫,蒼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阮凝玉只好回屋里。
就當她走到博古架附近時。
卻聽見了哐當一聲。
原來是低矮床榻上的男人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藥碗,撒了一地,藥香與墨香混合在了一起。
藥汁的苦澀叫人一聞,就會皺緊眉頭。
阮凝玉回頭,便看見了白衣勝雪的謝凌。
許是光線昏暗,阮凝玉竟然在如此飄然若仙的孤高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絲矛盾的掙扎感。
謝凌聲音微弱。
不對勁。
阮凝玉眼皮抬了一下。
她很想視而不見的,但是這屋里便只剩她一個人,而且她還跟男人對視上了。
于是阮凝玉上前了一步。
聲音嬌媚。
“表哥,你還好嗎?”
說得關心,也只動動嘴皮子,并沒有做出實質性的舉動。
謝凌情商如此之高,又怎么會不明白。
她還是不接受他這個表哥。
何況,他方才因為路上遇到沈景鈺從而心煩意亂,于是進了齋房后,那枚藍色香囊就被他隨意地丟在了不知哪個角落里。
眼下意識昏沉,他更是忘記了丟在了何處。
若是被表姑娘發現了話,那便如何都解釋不清了,后果不堪設想。
謝凌暗了眸子。
他并不想被她知道……
于是他側過了臉,“我沒事。”
他難以抑制地擰眉。
“出去!”
幾乎是呵斥。
但因為他生了病,說話都中氣不足,阮凝玉也沒發現他面色差得無比。
他沒事更好不過了。
阮凝玉迅速切入正題,她是專程提禮物過來替七皇子給謝先生道歉的。
她帶著的是一小籃應季的橘子,提著它就過來了。
阮凝玉斟酌語句:“謝先生,七皇子最近荒廢學業,辜負了先生您的希望,我回來也罰他了,還請謝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
“即使謝先生今后對七皇子要求如何苛刻,七皇子也絕不會有一句怨。”
原以為她是有什么事來找他,沒想到是為了給七皇子賠禮道歉。
他還記得當初他親自考核慕容深的功底,阮凝玉進來之后,緊張戒備的樣子,就仿佛他會刁難七皇子吃了對方似的。
當時他看在眼底,卻不屑于跟她說。
此刻謝凌剛經歷過嚴重的自我厭棄,已經不知道說什么了,他原本是合眼的,現在又睜開了眼,他看著天花板,卻唯獨不愿去看她。
阮凝玉就算只是做表面功夫來給他這個先生賠禮,他也會十分歡喜。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的便是,送了橘子。
謝凌眼里又閃過了抹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