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一直在樓梯門口守著。
他見到表小姐不過是喝了兩三盅,那酒壺里裝的也不過溫性的酒,絕不會到醉的地步。
眼見表小姐此時被落入了男人的懷里。
蒼山見謝凌面沉如水,忙收回眼神,不敢再看。
他倒是不覺得長孫會對表姑娘做出些什么事來,但長孫的這個舉動還是叫他心驚。
這時,樓下傳來了腳步聲。
是表姑娘的丫鬟,春綠。
謝凌瞥了他一眼。
蒼山會意,便下去支開那春綠。
說是表姑娘在與公子對弈,這會需安靜,不便打擾。
謝家人還在樓閣里仍在歡聚一堂,享受著天倫之樂。
謝凌走到了少有人影的園林,來到了一水榭。這里本來是個荷塘,荷干零星,只能看到一些寂寥的殘荷,波光隱隱浮動,仿佛映照著他的心情。
湖面月光粼粼,他頎長的影子也倒映在了其上。
謝凌覺得自己沖動了。
他不過是怕極了跟她說沒幾句話,她便又輕瑩瑩地離去,不帶走一片云彩,就宛若她不曾來過似的。
他想讓表姑娘多陪自己一會。
最后又見她的紅唇念出了七皇子的名字。
于是,他的理智就被莫大的嫉妒給吞噬了。
他往她的酒下了安眠的藥物。
而現在,沖動退去,他冷靜了下來。
他一邊厭棄,一邊,表姑娘在他的懷里心理上感到得未嘗有的寬解,沒有那么痛苦了。
不知抱了表姑娘多久。
謝凌將她輕輕的,輕輕的放在了石凳上,讓她趴伏于石桌上。
表姑娘仍在入睡,容顏如同晚間香嬌玉嫩的芍藥。
謝凌叫自己不能再看了。
因一時的痛不可忍而對表姑娘下了安眠藥,已是他這個兄長最大的逾矩。
夜里湖水被風吹拂得漣漪四起,一條紅鯉在其間游著。
可他終究是抵不過感情用事,他這時的目光落在了她因呼吸而飽滿微翹的紅唇上。
謝凌垂目,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清靜經。
他要的……不過是表姑娘能陪在他的身邊。
脖頸裸露在外面的涼意太甚。
阮凝玉是被冷醒的。
睫毛掀開,便見自己正在水榭里,而胳膊下面壓著的東西很是柔軟。
一看,才發現是男人的玄色外袍被折成了方方正正的矩形在底下墊著,以防冰冷的石桌涼到她,叫她受寒。
阮凝玉抬頭,便見到了水榭里姿容清絕的男人。
石桌上正擺著棋盤,他手里捏著白子,正在同自己對弈。
“表哥?”
她不是跟他在樓閣上喝酒么。
聞,謝凌音色清醇,“醒了?”
阮凝玉面色復雜,“我這是……喝醉了?”
謝凌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手里的棋子不自覺地捏緊。
“表妹喝完酒便與我移步到水榭,本要一起下棋的,不成想表妹不勝酒力,睡過去了。”
她又問:“我睡了多久?”
男人頓了一下。
“半個時辰。”
這么晚了?
阮凝玉腦袋亂亂的,卻也不去多想,更沒去驗證謝凌話里的真假。
而且她看見蒼山也站在水榭里,見她醒了還對她一笑,她便莫名放下了警惕。
至少她是信任這位表兄的,謝凌乃端人正士,不屑于撒謊。
她現在困得要緊,只想回榻上睡覺。
阮凝玉從石凳上站了起來,“表哥,我該回去了。”
可她剛起身,卻覺得雙腿使不上力,一陣發軟,她身子輕晃,便往前傾去。
幸好是謝凌扶住了她。
阮凝玉卻戰栗了起來,她能感覺到前面的兩團玉雪結結實實地往男人的身上貼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