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男人只是輕柔地將她鬢邊的海棠玉簪扶了扶。
“表妹,你的簪子斜了。”
扶完后,他便收回了手。
仿若只是個長兄在關心自家妹妹,語氣叫人如何也不敢往春情方面上去想,只怕褻瀆了他。
對于她的問題,謝凌也回得輕描淡寫的。
“因你畢竟是個姑娘,雖與七皇子見面不多,但每次見面必會有人撞見……如此一來,怕是會有人在背后傳出流。”
這倒是像謝凌會說出來的話。
“表哥,我多注意便是了。”
表姑娘的不在意,卻讓謝凌沉了眼。
她太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了,不然當初便不會與沈景鈺私奔。
表姑娘這般不以為然,但他心里忽然生了個念頭:若是表姑娘再遇到了能讓她奮不顧身的男子,她是不是還會拋棄她的表姐們以及他這位表哥……再度去私奔?
但轉眼,這個念頭便被他掐掉了。
不會的。
表姑娘曾被捉回京城,她日日受著他這位兄長的規誡,如今又親近他,又如何會再度私奔?
待會是衛夫子的課。
阮凝玉曾得罪過老頭,她考校考得第一掃了衛夫子的顏面。于是之后這個死老頭便頻頻針對她。
許是男人看出了她厭學的心思,便道:“若表妹不想去的話,為兄可以幫你給衛夫子尋個你在齋房為我整理書籍的借口,想來衛夫子也不能說什么。”
見她眸光頓時亮晶晶的,謝凌唇角下意識地放松。
但很快語氣又嚴肅了起來。
“但只有這一次,以后的每堂課都不準缺席。”
“這堂課的功課也要補回來,寫篇一千字的摘錄歸納給我,今夜來我書房,我代衛夫子檢查。”
阮凝玉:……
她還以為謝玄機變了,沒想到還是這么的嚴苛,甚至比衛夫子還要古板。
在回去自學和被衛夫子針對之間,她毅然選擇了前者。
謝凌見她沒有意見,便也不管她了。
而是回到案前,處理著那些文書。
阮凝玉在他的書房里踱來踱去,最后在博古架上取了本書,便坐在桌前看。
但下午向來是最疲乏的時辰。
這本書也不厚,一個時辰便能看完,但阮凝玉不過是看完了半本,便覺眼皮沉重得不像話。
最后,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等日暮西斜,晚秋的風如水從窗欞外溜進來,連風也識得美人,調皮流連地與她垂在地面上的浣花錦裙擺嬉戲。當最后一道霞光落在她薄白的眼皮上時,阮凝玉便蘇醒了。
本來趴在硬邦邦桌面睡覺的她,這會兒卻倚在了一張低矮的榻上。
她的脖子后墊著個軟枕。
至于她的身上,則以免她著涼,被披上了件男人雪白的外衫。
上面似乎還殘留著謝凌冷而清的氣息。
表姑娘看向齋房,便見屋內傾落了一地的金黃暮色,有細小的灰塵在浮動,而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
阮凝玉出來的時候,正好是散學。
本要與表姐們回去的她,春綠這個時候卻告訴了她個消息。
周子期終于現身在了他那個經常去的賭坊。
于是阮凝玉便讓表姐們先離開,自己則坐上了另一輛馬車去會會周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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