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先生曾教過我《詩經(jīng)》,里頭有一句‘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如今我得了恩典,阮姐姐又是世上待我最好的那個人,我又如何能不投桃報李?”
“若我不知感恩,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徒?”
阮凝玉眸光轉(zhuǎn)了轉(zhuǎn),盯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容深仿佛生出了銳利的棱角出來,內(nèi)心異常的心緒不寧,就怕她不肯收。
他肌膚蒼白如紙,文文弱弱的氣質(zhì),叫人怎么也想象不到他此時內(nèi)心在翻涌著有多暴戾的情緒。
慕容深壓抑不住,面上已經(jīng)露出了一絲戾氣。
在邊上看著的馮公公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就怕這只小兔崽子又突然發(fā)病!
正當馮公公以為慕容深快要暴露,急得白了臉時。
而這時,對面伸出來了一只柔荑,接過了他手里的小芙蓉石熏爐。
“那我便收下了。”
女人的聲音慵懶嬌軟,一下就撫平了他原本陰暗躁動的情緒。
見到阮凝玉在對他笑。
此時他臉上的陰霾一下便散去。
慕容深又變成了那個靦腆文靜的少年。
慕容深今日好不容易見到阮姐姐,本想與她多說些話的。
可阮凝玉拿過這個小芙蓉石熏爐沒多久,便見金裝玉裹的姚明川向他們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阮凝玉!”
對于沈景鈺的這個狐朋狗友,阮凝玉也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不著調(diào)。
姚明川就是先前欺負慕容深的紈绔,各種混帳的事他幾乎都對慕容深做過。
姚明川過來的時候,那眼一掃,便不懷善意地盯著慕容深,似乎還是跟他不對付。
加上姚明川常年練武,身上全是叫人心驚的筋肉。
阮凝玉不由緊張了起來。
她剛想呵斥——姚明川,你想干什么?!今時不同往日,慕容深早已不是過去的七皇子,現(xiàn)在有皇帝老兒給他撐腰!
誰知,姚明川盯了慕容深一會,便一巴掌拍在了少年的肩上。
“我可是小侯爺派來盯著你的!哼,本來還擔心你會不盡心,沒想到你倒還算識相,真把阮凝玉照顧得像模像樣的……”
原本眉眼落了陽光般溫暖的慕容深,聽了他這話瞬間僵硬了身體,但是因有衣袍掩著,便沒那么明顯。
姚明川又去看他一身的織金錦袍,又去拽著他腰間的佩玉拿來看。
而后嘖了一聲。
“喲,瞧瞧,如今你也是好起來了!聽說陛下還要把你這個兒子給弄進文廣堂,真是沒想到,小太監(jiān)也能‘飛黃騰達’了。”
“你也不掂量掂量,是誰給了你今天的這一切?別忘了你的貴人是誰!小侯爺交代你的事,你可得給我辦妥當了!”
姚明川這次摸著下巴,囂張跋扈得讓別人想打他,“哼,這次你做得還算可以,得了賞賜還知道把你最好的東西獻給你的阮姐姐,勉強算你過關(guān)!”
“能進文廣堂,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你可得好好感恩。你現(xiàn)在也是有頭有臉的了,你以后在學(xué)堂可得把阮凝玉給保護好了!阮凝玉要是掉了一根頭發(fā)絲,小侯爺?shù)谝粋€扒了你的皮!”
姚明川賤得阮凝玉想去揍他。
她忙將姚明川給拽到了一邊,“你好好說話!陰陽怪氣些什么呢?”
她又去看慕容深,少年眼眸已經(jīng)黯淡了下去,他垂下了眼簾,下頜也緊繃。
阮凝玉以為他是因為姚明川的話又想起過去的事而自卑,于是看向姚明川話里都充滿了火藥味。
“人家好歹是七皇子,現(xiàn)在還有圣上疼愛,你竟還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你那嘴巴是被毒汁泡爛了嗎?怎么不把你自己給毒死!”
姚明川眉尾一挑,看向七皇子還是止不住的嫌棄,“本公子說錯了么?”
“要是沒有你和小侯爺,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個陰溝里自生自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