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想象中他要發火的場景,完全不一樣。
看到了她眸中的錯愕。
阮凝玉很快回神。
謝凌看著她,眸里盛著細碎的月光,如畫中謫仙。
這樣一來,倒顯得她才是那個罪人了。
然適才醞釀起來的氣勢一時找不到宣泄口,于是她騎驢找馬,反正氣場不能輸。
“表哥支開他們,關上門,是要對表妹做什么?”圖謀不軌嗎?
反正,先給他扣上個帽子就對了。
阮凝玉肚子里已經準備好一大堆說辭了,就等著批判他這個偽君子。
謝凌眼皮耷拉著,眸底是她的影子,聲音也出奇溫和。
“為兄適才見表妹眉間倦意沉沉,倚榻小憩,想著表妹困乏已久,故遣退眾人,只盼你能在此處靜心安歇,免受他人紛擾。”
他神色滿是關切。
“……”
阮凝玉又怔住了。
一大堆話堵在嗓子眼。
她怎么也沒想到,他的動機竟然是這個,這么簡單,這么樸實無華。
就,就這樣?
阮凝玉忽然有氣不能發,有苦不能說,就這么卡住了,實在憋屈得很。
見她不語。
謝凌并不介意,而是伸出手,幫她攏了攏被衾。
他一靠近,青袍上的雪松氣息淡淡襲來,那是屬于陌生男性的氣息,侵略感很強。
阮凝玉渾身僵硬。
在她心有抵抗之時,謝凌便身子后傾,收回了手,分寸拿捏得松弛有度,“我已跟貴妃娘娘說過了,無人前來打擾,表妹且將此處當作自家閨閣,安心休憩便是。”
他聲線很平靜,如同在跟她說著家常。
他抬手輕拂過落在榻沿的緋色錦被。
“睡吧。”
阮凝玉抿緊唇。
就這樣?
他支開所有人,并不是為了發火,而是想讓她好好做一個清夢?
可,他在這里守著,她如何能安心睡下?
他反而是她最為忌憚的。
他并沒有提許清瑤是不是被她推下水的這件事,而是將她當做一個落水受了驚嚇的妹妹,怕她又害怕,他應留在她身邊守著。
謝凌眼皮微垂,已不再看她。
阮凝玉深吸了一口氣。
怎么也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成這樣。
她寧愿他大發脾氣來羞辱他,也好過他守在自己的榻邊。
她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然他安排得妥妥當當,竟讓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絕。
于是阮凝玉索性翻過了個身,背對著他。
她打算就這么僵持著,他在屋里,睡是不可能睡的。
她假裝閉目養神,但其實她一直在留意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阮凝玉警惕著,每一根神經仿佛都在緊繃。
以至于讓她越來越疲憊,加之她又落了水,耗費了很多體力。
于是謝凌坐在榻沿的情況下,她竟然不知不覺地眼皮沉重,最后竟睡了過去。
在她傳來平穩呼吸后。
原本支著頤的謝凌,睜開了淡倦微闔的眼。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