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殿下指條明路。”
顧介喉間滾過一聲壓抑的嗚咽,像極一只被逼至絕境的困獸。
“只要能讓魏王付出代價,臣愿為公主殿下做任何事。”
平樂赤足踩著絨毯下地,暖香縈繞中走近他,俯身挑起顧介的下頜。
“顧大人這副喪家犬的模樣,倒比平日里的清高順眼許多。”
芙蓉帳暖,香爐中沉水香裊裊。
她指尖劃過他繃緊的喉結,像貓戲耗子般漫不經心,那鼻翼里突然撲入的奇異香氣,讓顧介瞳孔驟縮……
“殿下……”
話音未落,他便被平樂拽了起來。
紗帳輕晃,鎏金帳鉤撞在雕花架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顧介看著平樂慢條斯理地褪下寢衣,露出在暖香中白得發光的鎖骨……
“不是要表忠心么?”
她咬開他衣襟,發絲掃過他脖頸帶出一片涼意,像毒蛇吐信般冰涼。
“本宮給你這個機會,可得讓本宮滿意才是……”
窗外忽起驟風,一陣雨點砸在琉璃瓦上,似百鬼叩門。
顧介身子猛地一抖,望著帳頂緩緩旋轉的香球,喉間一陣發苦。
“殿下莫急……”
他扣住平樂的手腕,聲音如同困獸撞籠。
“臣有一計……”
“噓,容后再說。”平樂指尖按住他嘴唇,似笑非笑,“先讓本宮驗一驗,你的忠心是真是假。”
“殿下……”顧介呼吸驟然粗重,恍惚間,只覺平樂尖利的指甲掐進他肩胛。
痛楚與快意,如潮水一般漫過神智。
帳中紅浪翻涌,錦被糾纏,彌開一抹危險而誘人的氣息……
顧介微微繃緊身軀,忽地扣住平樂后頸,伏在她耳邊喘息。
“殿下可知,薛六在獄中已病入膏肓,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平樂挑眉,反手推搡了顧介一把,冷笑。
“她死了倒干凈,省得本宮動手。怎么,顧大人心疼了?”
“薛六該死,但殿下也不想讓她死得這么干凈吧?”顧介掌心慢慢扣緊她腰肢,滾燙的指腹碾過一片細膩的肌膚。
“太子和端王都盯著薛六,若她死在牢里,殿下便有了殺人滅口的嫌疑。如今陸家和盧家聯合御史臺……對殿下窮追不舍,到時候,不僅要面對朝臣的彈劾,連陛下恐怕都要對您起疑……”
這話,正正戳中平樂的痛處。
自從母妃驟然薨逝,父皇迷戀上圖雅那個狐媚子,對她的態度就莫名疏離了許多……
若再不盡快將自己摘清,她在父皇心里的地位,將岌岌可危。
平樂眼尾微微一挑,指尖絞住顧介的發尾,輕輕一扯。
“說吧,顧大人有何良策?”
顧介深吸一口氣,“那日薛月盈無意間說漏了嘴,她曾在薛府梨香院,撞見過李肇和薛六暗夜私會……”
“當真?”平樂霍地坐起身,臉頰因怒火,更是泛起一片潮紅。
“好個兩面三刀的薛四,這么大的事,竟然瞞而不報!”
“她姓薛,骨子里便有薛家人的狼子野心。”
顧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喘一口氣,才繼續說道:“下官曾與西茲人打過交道,據我所知,他們手中的神臂營弩機圖紙,極大可能出自舊陵沼。”
“有話直說,少賣關子!”平樂不耐煩地斥道。
顧介壓低聲音,“太子與薛六暗通款曲,正是借助舊陵沼,太子才能在永定河,截獲西茲商隊的火藥,解救出文嘉公主的女兒……”
頓了頓,又湊近幾分,語調詭譎的一笑。
“公主,他二人狼狽為奸很久了——只要能證明圖紙出自薛六之手,不僅能坐實薛六的罪名,還能拉太子下馬,讓公主擺脫眼前困境,可謂一箭三雕!”
平樂指尖摩挲著他的后頸,眼神銳利。
“你要本宮偽造薛六通敵的證據?”
“非也。”顧介連忙解釋道:“西茲人手上若有,更好。若沒有,他們自會動手偽造……到時候,公主只要做一個局,來個人贓并獲——鐵證如山之下,便是太子殿下,也只能百口莫辯……”
平樂微微瞇起雙眼,“西茲人為何肯聽本宮差遣?”
顧介喉結滾動,冷哼一聲:“如今西茲內亂,阿史那和阿蒙拉赫爭權奪利,大肆清洗異己。那些流落大梁的西茲死士,既無法返鄉,又遭大梁朝廷通緝,眼下難以度日。他們需要錢,需要很多錢……”
哼!
平樂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本宮最不缺的就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