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綏靠著冰冷的梨木椅背,手臂垂落,露出那道被刮去腐肉、敷著拔毒散的傷口。
“殿下。”
她聲音因虛弱而低啞,卻異常清醒。
“男女有別,請殿下退到屏風后稍候,貧尼自行料理即可。”
李肇垂著眼,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你想死在這里,讓孤白忙一場?”
話音未落,他雙手撐在她身側,高大的身軀帶著濃重的壓迫感逼近,幾乎將她整個吞沒。
“沒聽見張懷誠說,須有人寸步不離,以防你力竭暈厥?”
“那也不該是殿下你……”
李肇眼眸一沉,忽地伸手……
并非觸碰她的肌膚,而是攥住她那只未受傷的右臂手腕,
不容抗拒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除了孤,何人敢?”
“李肇。”薛綏蹙眉。
李肇箍緊她的手臂下意識地松了些許力道,低頭凝視著懷中人。
“弄疼你了?”
薛綏氣緊。
長睫如同被暴雨打濕的蝶翼,不安地顫抖著。
“殿下,男女授受不親。”
“早就肌膚相親過了,還守什么清規戒律?”
靴底碾過地板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幾乎是挾持著她,大步走向那熱氣蒸騰、藥味濃重的巨大木桶。
桶內深褐色的藥湯翻滾著細密的氣泡,濃烈的苦辛氣直沖口鼻,浮著的幾莖艾草與辛夷在熱浪中沉浮。
薛綏能聞到他身上沉水香混著酒氣的味道,比方才更濃了些,大約是方才在窗前吹了風,寒氣裹著濃烈的男子氣息一并襲來。
空氣凝滯。
只有兩人交錯的呼吸,在藥氣氤氳中死死糾纏。
“站穩了!”他低喝一聲,聲音嘶啞,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更像是掩飾某種狼狽的倉促。
頓了頓,便又蜷縮著指尖,試圖去解那衣襟的系帶……
“貧尼……不勞殿下大駕。”
薛綏渾身都在細微地顫抖。
隔著薄薄的衣料,他掌心滾燙的溫度清晰地烙印在她腰側的肌膚上……
她很不適。
“我自己……能行……”
“妙真師父清高,孤自是要親手侍候……”
“殿下不是恨我入骨么?”薛綏側目,避開他那幾乎要將她剝皮拆骨的目光。
“這般伺候仇人,不覺委屈?”
李肇眸色深得如同化不開的濃墨。
“你死了,孤的債,找何人去討?”
薛綏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貧尼不至如此不濟。”
“少廢話!”
李肇話說得冷硬,指尖卻微微發顫。
他剝開她濕透的外衫,露出素白中衣下伶仃的肩骨。
裸露的肌膚在熱氣中泛著薄紅,幾道舊疤在燭火下若隱若現。
她原以為李肇會像方才刮毒時那般強硬,卻不料他解開衣帶后,竟顯得有些……無措。
好似接下來不知如何是好……
薛綏忽而笑了。
“看來太子殿下不擅長伺候人……還是喚錦書進來吧……”
她微微揚眉,語氣平淡。
分明比他這個上位者要從容許多。
李肇喉頭滾動,臉頰微微繃緊……
“不知死活的瘋婦……”
“呃!”突如其來的拉扯讓薛綏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蹌撲倒,額頭重重撞在他堅硬如鐵的胸膛上。
沉水幽香、藥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屬于他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
李肇另一條手臂環住她,穩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那力道極大,幾乎要將她腰肢勒斷,也徹底斷絕了她掙扎的可能。
“刺啦——”
又一聲布帛撕裂的脆響,干脆利落。
那身沾滿冷汗和零星血漬的衣料,如同被扯下的蝶翼,徹底從他掌中滑落,委頓在地。
薛綏只覺得身上驟然一涼!
夾雜著藥湯蒸騰的熱霧,毫無遮擋地拂過她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激起一陣細密的戰栗。
渾身上下,只余一件貼身的月白小衣。
伶仃單薄的肩頸線條和隱約起伏的輪廓,都在眼前。
常年青燈古佛的清苦,讓她瘦得驚人,鎖骨嶙峋,仿佛一折即斷。
露出的脖頸,在昏黃燭火下泛著一種冷玉般的光澤,拉出脆弱而倔強的弧線。
李肇的目光,沉沉地烙過……
從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到繃緊的、線條優美的肩頸,再到她因劇痛而發白的唇瓣……
仿佛被烈火灼燒過一般,他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如鐵,呼吸粗重滾燙,環在她腰腹間的手臂猛地收緊,恨不得將她揉碎嵌入自己身體……
“看夠了嗎?”薛綏問。
李肇突然清醒……
箍在她腰間的鐵臂,猛地一松。
大掌轉而鉗住她削薄的肩頭,往下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