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木抬頭看了看“天水客棧”的招牌,等客棧伙計迎上來,便笑著指揮眾人將貨物卸下,安置駱駝。
這時,一個腳步急促的青衣小廝走了過來。
“諸位貴客行商辛苦,我家主人已在二樓備好接風(fēng)宴,請里面走……”
阿力木跟幾個胡商交換一下眼神,用生硬的中州官話問。
“你家主人是何人?”
青衣小廝拱手笑道:“各位貴客上樓便知……”
二樓雅間。
幾個胡商剛踏上木梯,便有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迎了上來。
他身著錦袍,衣袂飄飄,面帶微笑,舉手投足盡顯優(yōu)雅。
“幾位貴客遠(yuǎn)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快請入座。”
幾個胡商靜靜地打量著他,眼神中滿是警惕。
場面瞬間陷入寂靜……
年輕公子尷尬地笑問:“貴客可是信不過在下?”
阿力木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手指微微用力,緩緩向前走了兩步,彎刀已出鞘三寸。
“公子與我等素昧平生,如此盛情相邀,所為何事?”
顧介心中一緊,冷汗早已浸透了中衣,在對方冷漠的注視下,不得不強裝鎮(zhèn)定,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且誠懇。
“在下姓顧,上京人士,如今賦閑在家……想跟著諸位西茲老爺,做點香料買賣……”
“公子想做香料買賣,可懂這行的門道?”
阿力木緊緊盯著顧介,手中刀柄微微轉(zhuǎn)動,聲音帶著幾分塞外風(fēng)沙磨礪出的狠勁。
“我看公子細(xì)皮嫩肉,只怕連駱駝韁繩都沒有摸過吧?走商的趕腳人,風(fēng)吹日曬,你可吃不得這苦頭……”
阿力木一說話,駝奶的氣息便撲了過來。
顧介不適地皺了皺眉,拱了拱手,帶著幾分澀然地笑。
“說來慚愧,在下寒窗苦讀二十余載,竟未能求得功名……雖不曾與胡商打過交道,但也知西茲香料獨特,品質(zhì)上乘,大梁城內(nèi)達(dá)官顯貴無不趨之若鶩。在下以為,這生意定能有所作為……”
說著,他瞧了一眼阿力木的神色,“若是老爺信不過,在下愿先付定金……”
顧介轉(zhuǎn)身,將一個精致的檀木匣子捧上來,置于飯桌上,雙手輕輕揭開匣子上繡著精美花紋的蓋布,里面是碼放整齊的銀錠,在燭光映照下,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
阿力木微微一怔。
幾個西茲商人也面面相覷。
“公子,這是要做什么?”
顧介微笑著,“做生意嘛,我們中州人講究的是一個誠意……”
阿力木目光深邃,直直地盯著顧介。
“公子要買的,恐怕不是香料吧?”
顧介身子微微前傾,低聲問道:“聽說貴商隊,與舊陵沼多有往來,連大梁國神臂營的弩機圖和床子圖都買到手了?”
阿力木面色一變,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公子,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等本分商人,來往大梁經(jīng)商,向來規(guī)規(guī)矩矩,哪有這通天的本事……”
顧介步步緊逼:“兩年前,舊陵沼抓了個西茲來的女細(xì)作。她暗中引誘兵部尚書,盜取了機密圖紙,逃去了舊陵沼……”
阿力木眉頭緊皺,臉上浮現(xiàn)出不悅之色。
“公子不是誠心做生意的人……我們商隊與舊陵沼確有生意上的往來,可所做買賣皆光明正大,絕無半點逾矩之事,更未染指過什么弩機圖、床子圖……”
說罷,用力一哼,冷色道:“若有這等神器,那西茲的風(fēng)沙早該卷著狼骨笛的幽咽吹進了梁都十二門!”
顧介慢慢從懷里掏出一個玄鐵令牌,平放在木桌上。
“若大梁的平樂公主說你們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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