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方面的覺得,自家妹妹喜歡吃糖,于是便買了很多糖。
“這么看來,我果然是個不稱職的兄長……”,許系略微向后仰躺,整個背部壓在木椅的靠背上,眼眸注視著天花板。
“那孩子之所以次次接受,只是單純的怕我傷心。”
“我是不是有點……”
“太過于獨斷了?”
“不僅很少過問那孩子的意見,還擅自定義她的人生,隱瞞她為其塑造外靈根,編排謊刻意冷落她。”
靠窗的木桌被陽光照射著,照出一條條細致紋理。
裝滿糖果的瓷罐,血紅溫潤的淚滴,皆被照得表面泛光。
許系沉默。
許系不語。
他感覺,他好像找到了,妹妹為什么不肯現身,相聚于現實世界的真正原因。
他曾經所做的一切,對于一個小女孩來說,所給予的壓力和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些。
尤其是死前離開天劍宗。
特意對莫漓說的那番話。
毫無疑問,對于當時憧憬依戀著許系的莫漓,是一種精神方面的沉重穿刺。
“抱歉,莫漓……”
“是我這個做兄長的,做得不夠好。”
糖果在口腔內釋放甜味,回響的聲音卻充滿苦澀。
長久的沉默后,許系嘴唇微張,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出聲,盡管他不知道,妹妹有沒有在看著。
只是心中的歉意。
只是心中的遺憾。
讓許系不由自主說出口。
“滴——”,許系輕輕合上蓋子,將糖罐恢復原狀,但就是這時,有晶瑩的濕意從手背處傳來。
是汗?
秋天的衍山市分外冷冽,怎么可能熱到出汗。
是雨?
外界的庭院天氣晴朗,怎么可能會下雨。
那么,究竟是什么,這突如其來的濕意究竟是什么呢?
“兄長,對不起……”
“對不起……明明是我……”
沉重的感覺從肩頭傳來,那是少女的啜泣,那是久違的,對自家兄長任性的依賴。
玉藕般的雙臂,從身后伸出,交叉摟住許系的脖頸。
泣不成聲。
許系愣住了,隨后表情漸漸變得柔和。
輕輕牽住女孩的手掌,聲音帶來過往的熟悉:“歡迎回家,莫漓。”
女孩哭得更洶涌了,與魔女的無聲落淚不同,那是一種壓抑到極致的釋放,哭得很大聲,哭得很狼狽。
許莫漓對許系的死,懷有無限的愧疚和自責。
但現在,她卻聽到了許系的道歉。
這份反差,這份對比,使得她的心理防線徹底瓦解,顯露出脆弱不堪的一面。
“……”
房門外。
灰銀長發的魔女端著托盤,表情淡漠,托盤上是她為許系準備的熱茶,以及相對應的甜點。
按照平時,克里莎會選擇直接進房間。
但源自許莫漓的哭泣聲,讓克里莎的動作停了下來。
僅此一次。
僅限一次。
寬容的魔女轉身離開,沒有推門進屋,選擇將寶貴的時間留給“好心人”,她僅會給予這么一次機會。
以后,莫有感情的魔女,將不會允許對方的肆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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