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往日高高在上的稅吏，才猛地回想起一件事實。

他也是人，被刀砍中會流血，被劍捅穿心臟會死亡，他不是永生的怪物，而是與這群賤民一樣的人。

“等、等等！”

稅吏還試圖說些什么。

但來不及了。

因饑餓掀起的絕望，因存活希望被剝奪的怒火，洶涌的撲向稅吏。

有人壓住他的手，有人捆住他的腳，有人照著他的腦袋砸拳，有人猛踢那第三條腿。

……

“先生，這樣真的可以嗎？”

熟悉的聲音從許系身后傳來。

少女終是忍不住好奇，從許系家里偷跑出來。

不過事到如今。

以青牛鎮(zhèn)的情形，倒也沒繼續(xù)躲藏的必要了。

武映雪輕蹙雙眉，望向那被人群圍住，無論掙扎多少次，都會被再次暴揍的稅吏身影：

“一旦被朝廷那邊知曉，青牛鎮(zhèn)恐怕……”

女孩欲又止，先前還叫囂捅穿稅吏的她，現(xiàn)在又擔心起稅吏死亡的后果。

秋季的寒風蕭瑟冷冽，吹在傷口上更顯刺痛，稅吏的哀嚎聲愈發(fā)痛苦，漸漸的，他開始求饒了。

向他認定的賤民，低下那不曾高貴過的頭顱。

“映雪，那并不重要。”

許系明白武映雪的意思。

他收回觀看的目光，望向女孩：“青牛鎮(zhèn)的百姓，本身就活不下去了，而且大乾的邊軍，從未踏出過關(guān)口。”

已經(jīng)快要死了的人。

是不會考慮，未來將遭受什么報復的。

武映雪的眼眸略顯黯淡：“《養(yǎng)元功》遲遲沒有進展，再這樣下去，青牛鎮(zhèn)的大家很可能熬不過冬天。”

許系回道：“我想，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

你為青牛鎮(zhèn)的百姓們，揭開一直吃不飽飯的真實面紗

他們揮舞著拳頭，虛弱無力，但拳拳到肉

一拳，又一拳，再一拳

稅吏被打得遍體鱗傷，承受著那積攢無數(shù)年，直至瀕臨餓死才爆發(fā)出來的怒火

你出面制止了這場群毆

并非是你同情稅吏，稅吏身上的罪行，多到連小孩都為之害怕

你只是想從稅吏口中，得知大乾的近況，以及叛軍的最新情報

稅吏一邊向你求饒，一邊說出你想要的信息

大乾亂了

你很驚訝，逐年兇險的妖魔潮，不只是青牛鎮(zhèn)被波及，圍繞著整個大乾的邊境線，都受到或多或少的沖擊

這導致許多活不下去的人，被妖魔追殺的人，瘋狂沖擊著各個關(guān)口的駐軍

同時，在大乾的十三州內(nèi)部，一些受不了高額賦稅的郡縣，也出現(xiàn)了接二連三的反抗

盡管大乾的軍隊四處鎮(zhèn)壓

盡管大乾的人仙力可搬山

可那份風雨欲來的搖搖欲墜，使你突然明白，想要活下去的人，并不只有青牛鎮(zhèn)的百姓

你望向阿牛，以及阿牛身后的人們，瘦得見骨的軀體，以及各自手中臟亂的鋤頭、鐮刀

你隱約明白，《養(yǎng)元功》要如何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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