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好像更冰冷一些,也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那種疏離感,是宋姝寧從未見過的。
她有一瞬間的緊張,甚至有點害怕一會兒他為難她,說她不能在臨滄城中勝任大夫一職。
蘇沐白是很小的時候見過銳王一次了,后來聽說銳王離京拜師學藝,就沒有再見過他,甚至十年前先帝駕崩他都沒見過銳王,對銳王的印象就是,先帝最喜愛的兒子,當今皇帝的胞弟,也是當今皇帝最不待見的人,是一個身中劇毒,僥幸活了下來的病秧子。
但是此時看到坐在高堂上那擁有深邃如鷹的雙眼,英俊無雙的面容和渾然天成、高貴冷峻的氣勢的人,竟然讓他不自覺的心生敬畏。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蘇沐白使勁的搖了搖頭,甩開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感覺。
沈祁淵坐在高堂上看著三人給自己行禮之后,這才慢悠悠地問,“你們就是剛來的大夫?”
宋姝寧頷首應是。
沈祁淵又把目光放在蘇沐白的面上,“這位也是?”他上下打量了蘇沐白一下,挑眉,“孤瞧著不像?!?
蘇沐白感覺被傷到了自尊,他拱手道:“在下蘇沐白,游學路經此地時遭遇暴雨和山洪,好不容易撿了一條性命,在瀕臨死亡之際遇到了這位姑娘和她的侍衛,他們兩人順手救了在下,在下實在是無路可去,便厚著臉皮跟著兩人,求兩人...”
“蘇沐白。”沈祁淵打斷蘇沐白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首輔蘇致的孫子,京城鼎鼎有名的大才子,出門游學竟然混成了乞丐?”
“我哪兒...”蘇沐白反駁到一半,看到自己衣衫襤褸的樣子,把后面的話忍了回去,“這些都是意外。”
說到這里他抬眸看了沈祁淵一眼,對沈祁淵拱手道:“銳王殿下才是聞名不如一見?!?
沈祁淵卻不再看蘇沐白,他看向宋姝寧,“墨風說你是神醫柳洳陌的徒弟,孤聽聞神醫柳洳陌至今為止只收了一個女弟子,那便是鎮國大將軍宋守成之女宋姝寧,你便是宋小姐?”
宋姝寧看著在外人面前面不改色的和自己裝作不認識的沈祁淵,她眼中含笑,接著福了福身子,“是,正是小女?!?
“你要如何證明?”
宋姝寧:“......”
她就知道他肯定會為難她的!
見宋姝寧不說話,沈祁淵又道:“宋小姐莫怪,只是這城中百姓多數感染了瘟疫,若是一不小心便有被感染的風險,孤也是謹慎為之,孤從京城帶來的大夫和太醫今日看了下來,對瘟疫也暫時束手無策,孤實在不敢隨意相信別人。”
“更何況是我這樣的女子是嗎?”宋姝寧抬眸和沈祁淵對視,“請王爺給小女一個證明自己醫術的機會。”
沈祁淵垂眸思索了片刻,才看向宋姝寧,“宋小姐,瘟疫之事不小,你確定你要冒這個險?你若此時反悔,那孤便命人送你回京城,你一旦真的和這城中的病患接觸了,那反悔可來不及了。”
宋姝寧還沒來得及說話,蘇沐白就對宋姝寧道:“這銳王答應送咱們回京,你就別淌這趟污水了吧,回京當個大小姐不好嗎?”
宋姝寧看了蘇沐白一眼,沒有理會他說的話,轉而看向沈祁淵,沉聲道:“古人:醫者仁心承千載,懸壺濟世度蒼生,師父也曾說醫者當心懷疾苦治病救人,若我對這一城的百姓視而不見,那我便不配為我師父的徒弟,更不配當一個醫者?!?
蘇沐白無語,“那些有活著重要嗎?”
宋姝寧忽然想到了自己上一世,她上一世活著,卻不如死了。
她定定地看向蘇沐白,“若沒有靈魂的活著,那還不如去死。”說完收回目光,沉聲道:“想來蘇公子應該理解不了我們行醫之人,那我們便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蘇沐白還想說話,宋姝寧卻忽然抬眸看向沈祁淵,沉聲道;“懇求王爺給小女一個機會,讓小女也為城中百姓盡綿薄之力?!?
沈祁淵定定地看著宋姝寧,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語氣也溫和了不少,“好。”說完他看向墨風,“帶宋小姐下去休息,明日一早安排宋小姐去城中為百姓診脈看病。”
宋姝寧朝沈祁淵福了福身子,對墨風說了一聲有勞,便不再理會蘇沐白,跟著墨風離開了大堂,驚云也立刻跟了上去,他還記得自己如今是宋姝寧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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