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沈祁淵的話音落下,那個一直弓著身子的老人忽然抬起頭對皇帝行了一禮,“老奴見過大殿下。”
行禮之后,他抬起頭來,眾人看到一個半張臉上爬滿了蜿蜒疤痕的熟悉面龐。
如今朝中老臣,多數都是見過這位在先帝面前的紅人長壽公公的,當年說是承乾殿起火,長壽公公在那場大火中喪生,此時看到他那張被燒傷的臉,所有人立刻就聯想到了當年那場大火!
皇帝瞇眼看著長壽,冷聲道:“老七,你找這么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人過來朕面前裝神弄鬼,是在圖謀什么?”
“奴才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是大殿下所賜嗎?”長壽冷笑,“當年陛下被你和皇后下毒導致纏綿病榻,陛下在得知你和皇后的毒計之后,立下遺囑,你們在養心殿和承乾殿沒有找到,又怕老奴站出來揭穿你們的陰謀詭計,所以便趁著老奴去承乾殿為陛下取東西的時候鎖了承乾殿,放了大火,打算燒死老奴!”
“胡亂語!”皇帝冷聲打斷長壽的話,厲聲道:“來人,把這胡亂語的賤民拖下去!”
“皇兄何不聽長壽公公把話說完?”沈祁淵似笑非笑的說道,“再說了,你瞧瞧,現在哪兒還有什么人聽從皇兄你的差遣。”
沈祁淵說罷冷聲道:“黑甲衛聽令,封鎖大殿,不準任何人進出,今日咱們就讓文武百官好好聽聽當年的所有真相!”
“沈祁淵,你要做什么!”皇帝目赤欲裂,“你別忘了,我是你大皇兄!是母后和父皇的嫡長子!我繼承父皇的大統是理所應當的!”
“那也不是你給孤下毒的理由!更不是你們害死父皇的理由!”沈祁淵看皇帝的眼神充滿了憎惡,“若不是見到長壽,孤都不知道,父皇當年纏綿病榻,竟然是因為你和那個...女人害的!”
長壽聽到沈祁淵提起這事,眼眶也跟著紅了,“也是皇后心機深沉,打聽了陛下的飲食后,會給陛下送來滋補的湯,原先奴才和先皇都認為皇后賢良淑德,后來得知那些湯藥里面的食材竟然和陛下所用膳食有相克作用的時候已經晚了,陛下已經無力回天了。”
食物相克,是銀針測不出來的毒。
“胡說!”皇帝厲聲道:“朕是父皇立下遺詔繼承大統的皇儲!沈祁淵,你以為你找一個生死不知多少年的老太監就可以往朕身上潑臟水了嗎?”
“那皇兄你來說說,這些黑甲衛為何會成為孤的暗衛?”沈祁淵一點都不著急,他嘲諷的看著皇帝,“大皇兄你該不會要說這些黑甲衛并不是父皇留給兒臣的黑甲衛吧?”
其實在沈祁淵喊黑甲衛圍住大殿的時候,那些大臣心頭就有疑惑了,先皇曾培養黑甲衛的事情,他們都有聽說,而且當年黑甲衛就是先皇手中一把鋒利的刀,陛下利用黑甲衛鏟出了很多異己,只是黑甲衛從不明著現身,但是自從皇帝登基以來,黑甲衛卻銷聲匿跡了。
然后一些貪官污吏又如春筍一般冒了出來,祁國也在這十年里逐漸衰敗了下去,不負以前往繁盛。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皇帝心頭其實有點慌,他看到沈祁淵帶著這么多黑甲衛進宮,就知道皇宮可能已經被沈祁淵控制了。
但是身為皇帝,他自然不能被沈祁淵三兩語唬住了,他冷冷的盯著沈祁淵,“你都敢謀逆了,如今父皇不在了,你養的私兵,自然也可以叫黑甲衛!”
“呵呵,大皇兄要這么說,那孤實在是無話可說。”沈祁淵說完直接拿出蝙蝠令牌舉起來,“想來見過黑甲令的人都認識這是什么吧?”
“你見過父皇的黑甲令,自然可以仿冒...”
“那不知道我是否能證明黑甲衛就是先皇留給他中意的未來儲君沈祁淵的武器呢?”一個身穿黑袍披著同色帶帽披風的男人揭下頭上的帽子,他渾身上下全是肅殺陰冷之氣,一看就是常年浸泡在鮮血當中的人。
那些大臣看到這張臉的時候,臉上皆是露出忌憚之色。
這尊殺神還活著?
這就是當年唯一一個在皇帝身邊露過臉的黑甲衛大統領,無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