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十幾輕騎踢踏而過,留下滿地塵土,馬匹踏過小溪后,最前面的江樓月忽然勒住馬韁,打了個停的手勢,她身后其余眾人也立即停住。
    “你聽。
    ”江樓月說。
    宮五認真聆聽,不遠處,似乎有馬蹄陣陣,聲音極大。
    “朝南了。
    ”宮五說,“還好小姐早有遇見,繞了瀘州城一大圈從西面出發,否則三千守備軍追上來,咱們可吃不消。
    ”
    江樓月緩緩說:“殿下中招,宋大夫又在京城,他便覺得我們會回京,西城門外是障眼法,卻沒想到我們虛晃一招,就是朝西方走了。
    不過守備軍是不能離開駐地的,追出百里之外必定要返回瀘州。
    到時我們早已離開。
    ”
    宮五對江樓月投去佩服的眼神,語氣也恭敬了不少:“小姐,現在我們怎么辦?直接去奉縣嗎?”
    “宮九這兩日的消息可提到宋大夫的事情?”江樓月問。
    宮五說:“沒有。
    ”
    江樓月忽然說:“宋先生那個孫女不是也懂蠱嗎?當初是被殿下遣送到了膠東去,如今這里距離膠東倒是比離京城近些。
    ”傳信去京城,等宋先生收到信再趕來,少說也得一個多月,但從奉縣轉道膠東,都走官道,一路快馬的話,來回不到二十日。
    “是近些,小姐的意思是——”
    江樓月輕蹙著眉心想了想,“先回奉縣,看看殿下具體情況再作打算。
    ”如果殿下情況嚴重,須要立即去將那宋梨找來。
    這一趟,江樓月一路快馬,不眠不休,到第二日晚上終于趕到奉縣縣城已是人困馬乏。
    這縣城頗大,江樓月便暫且找了客棧喂馬,讓其余人休息片刻,宮五出去打探消息。
    掌柜的辦事麻利,很快上了些簡單的熱食,江樓月卻一點食欲都沒有,她心急如焚,看什么都想的是謝堯的病情,情蠱和寒疾兩癥并發,也不知會怎么樣,他能經受得住嗎?
    “小姐,多少吃一點,不然身體要撐不住了。
    ”一旁,宮五的副手勸了一句。
    江樓月緩緩點頭,拿起了筷子。
    情況越是復雜危險,等著她做的事情就越多,她自己不能先倒下去。
    就在這時,宮五大步而來,面帶喜色:“宮九他們已經到了,就在城西一處別院之中安頓。
    ”
    “快帶我去!”江樓月立即丟下了筷子。
    ……
    夜色又濃又厚。
    江樓月隨著宮五到了那處三進的別院,一下馬直接朝里走去,過了影壁進了月洞門,就見一個身穿素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從廂房出來,朝著江樓月行了個禮:“參見郡主。
    ”
    那男子瞧著一身正氣,面色儒雅,宮五喚了一聲:“安大人。
    ”
    江樓月點點頭:“殿下呢?”
    “在里面——”安政君話音剛落,江樓月已經快步走了進去。
    房中有一個大夫在給謝堯把脈,宮九守在一旁,江樓月遠遠地看了謝堯一眼,躺在床上的謝堯臉色依舊蒼白,眉毛上有些許白霜,這是……寒疾發作的征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