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接著又說:“情蠱是南桑最古老的一種蠱術(shù),很早以前,南桑有一對男女十分恩愛,十數(shù)年感情深厚,便研制了這種蠱,種在體內(nèi),來昭示他們至死不渝的愛情,這種蠱很特別,一蠱雙生,一父一母,若是種在相愛的兩人的身上,那每一次的情動,蠱蟲隨意而動,心意相通便如蜜里調(diào)油一般,但如果中蠱的男女一方變心,那變心的一方就要遭受萬蠱噬心的痛苦,公子身上這只應(yīng)該是母蠱。
    ”
    “……”謝堯怔了半晌,忽然怒氣勃發(fā):“謝流云!”他竟然給江樓月下情蠱!宮九也驚住了,自認見多識廣,沒想到這世上的事情,永遠只有你想不到的。
    宋大夫又說:“公子近日想起郡主的時候,可有什么不適?”
    “沒有。
    ”謝堯收斂了情緒,緩緩說:“一切如常,只是有的時候心里會有一些酥癢,不難受。
    ”
    宋大夫沉吟了一下,“莫非郡主身上有父蠱……可這兩日瞧了,分明……”沒有。
    要么就是謝堯?qū)瓨窃聼o情了,一旦無情,情蠱便不會起作用。
    可這怎么可能?任誰都看得出謝堯的心思。
    “小姐!”
    就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一聲焦急地呼喚,“快來人、快來人——”接下來,院外一陣腳步聲過,宮九聽到,方才那聲音分明就是小琴!
    謝堯僵了一下,緩緩看向宋大夫:“先生怎么來的?”
    宋大夫說:“不瞞公子,是郡主親自去接老朽,這一路也是郡主親自護送老朽過來的。
    ”
    謝堯原本握著折扇的手驟然捏緊。
    宋大夫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悠悠說:“老朽倒是還行,一路都坐著馬車,就是顛一些,可郡主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風餐露宿,又是不眠不休的,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一路上也不說話,要不是老朽親眼所見,老朽都不信呢……”
    “……”
    這時小琴奔到了門邊上:“宋先生,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她、她渾身發(fā)燙,昏過去了!”
    宋先生沖著謝堯行了個禮,趕緊起身出去了。
    謝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那么想去看看她的,可腿仿佛被釘在了原地一樣,一步都邁不出去。
    他記得那么清楚,江樓月離開這里不過才九天又六個時辰,可從京城到奉縣便是風和日麗少說也要二十日的路程,她一個來回竟然只用了十天,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氣江樓月不聽自己的私自去找謝流云,所以不理她……他以為自己把江樓月氣的回京了,他以為江樓月心里也不在乎他和誰親密,回京怕不都是懶得與他周旋了吧,他甚至以為,江樓月覺得他幼稚可笑,懶得再理他。
    這幾日他想了許多種可能。
    宮九讓他傳一份信回去,他竟都不敢,他怕,怕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可他萬萬沒想到,江樓月竟然是帶人去接宋先生了。
    是了,如果要走,為什么不連自己的婢女小琴一起帶走,如果要走,為什么不把武安侯府那些侍衛(wèi)也一起帶走。
    心臟的-->>位置,有點點的抽疼,不是那種窒息的痛,又酥又癢又疼,像是有無數(shù)的小蟲在啃噬。
    謝堯的手撫上胸腔的位置,苦笑:“說她不信我,我又何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