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人都靜默了下去。
    金伯在心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忽然十分的感慨,若論美貌,京中美女眾多,江樓月當真不是最拔尖的,論性情,同齡的十五六歲少年,要么天真爛漫,要么羞澀溫婉,江樓月卻是冷情的很,從里到外透著超出年齡的沉穩和冷漠,難道就是這份獨特的性情,讓公子為她做到這個份上?
    他自小伺候謝堯,從未見過謝堯任何事情如此執著過。
    前面一些日子,他也曾想過,從中作梗,絕了謝堯的念想,可看著謝堯如此犯癡,幾乎為了江樓月瘋魔的情況,他又不敢在江樓月的事情上插手。
    他怕真的做了什么,公子不知道會傷心到什么程度。
    謝堯身份敏感,其實不該這樣的。
    這江樓月怕是他家公子的劫吧?
    “金伯。
    ”謝堯不高不低地喚了一聲,輕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不行了。
    ”
    “胡說!”金伯低斥了一聲,嘆了口氣,終究還是關心地勸道:“公子一定得保重身體,這次之后千萬不能再胡鬧了。
    ”
    “我知道,我可不想活幾日便一命嗚呼。
    ”謝堯打趣地笑著,吩咐了一聲:“玫瑰園的鑲金玫瑰,這幾日不知道開的怎么樣,勞煩金伯去幫去選一盆過來,我想瞧瞧。
    ”
    “是。
    ”
    金伯欠身退了出去。
    就這樣,屋中只剩下謝堯和宋先生二人。
    謝堯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眉宇之間,漸漸凝出痛苦神色。
    “公子!”宋先生擔憂的呼喚了一聲,“不如老朽為公子取了那飛針——”
    “怎么你也和金伯一樣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謝堯閉了閉眼睛,緩和了一陣子情緒之后,聲音略有些虛浮:“苦都已經受了,現在取針不是前功盡棄嗎?金伯他不知道我身上有情蠱的事情,你也不要告訴他,免得他大驚小怪擔心。
    這幾日就勞煩先生守在我身邊。
    ”
    “……”宋先生半晌才說:“原本寒疾和情蠱在公子的身體之中是趨于一個平衡的狀態,如今飛針入脈,強行激發寒疾病癥,這種平衡有可能會崩塌。
    ”
    “先生也說了,只是可能。
    ”謝堯認真說道:“我信先生的手段。
    ”
    宋先生竟不不知說什么好。
    謝堯緩緩抹去唇上一抹朱色,清淺雅淡的笑容之中帶著勢在必得的決心:“她,我是一定要娶的。
    ”
    ……
    蘭月閣里,江樓月打了個新的絳子。
    上次看到謝堯扇墜上的絳子有些松散,她便一直惦記著,這兩日研究了個新樣式打了出來,又覺得絳子單調,比起他送給自己的墜子來,似乎總是缺了點心意。
    于是江樓月便去庫房之中翻找,尋了一塊成色上佳的羊脂白玉,打算在那墜子上雕個什么東西,只是琢磨了一整天,手上弄出好些傷口來,也沒雕出什么東西,反倒是將那白玉給雕廢了。
    “……”江樓月長長嘆了口氣,“果然啊,我是舞得了刀槍劍戟,但是對這細致之事永遠少一根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