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來,母女二人說了許多的體己話,但都對父親的傷勢避而不談,實則她對父親傷勢的擔心不比母親要少。
    幾人便就這么在院子里站著,靜靜的侯著。
    一會兒后,江樓月聽到里面有輕微響動,是藥箱扣上的聲音。
    江樓月大步往前上臺階,門恰逢其時從里面打開,竟是江星月正要出來。
    “小姐!”
    江星月呆滯片刻,罵道:“你這臭丫頭,可算回——”
    只是她話音剛出,便忽然卡住,看著邁步上前的王嬋呆在當場。
    王嬋心急如焚,直接進了房間去。
    房間內(nèi),藥氣和血氣彌漫交織。
    這些氣息與她來說,熟悉而又陌生,她一路走到床邊去,看到躺在床榻之上,臉色蒼白的不見一絲生氣的江震的時候,眼底忽然發(fā)澀。
    她緩緩坐在床邊上,緊緊攥住手里的帕子。
    片刻后,她朝宋先生看過去:“先生,我家侯爺?shù)膫麆菰趺礃樱俊?
    宋先生此時就在一旁收拾藥箱,溫和地說道:“侯爺?shù)膫麆莘浅乐亍@些時日一直昏迷著,但夫人放心,老朽一定會盡畢生所學救治他的。
    ”
    這些話,沒有安撫王嬋的心。
    她所了解的江震,是個極為強悍的男人,那邊關十年,他受再重的傷都不會昏迷不醒,這一輩子她都沒見丈夫這般虛弱過。
    她想問,侯爺可有性命之憂?
    但她又不敢問。
    她整理了所有情緒,沖宋先生露出一個感激地笑容:“有勞您了。
    ”
    “都是老朽應該做的。
    ”宋先生說著,將藥箱提了起來,“老朽去為侯爺配藥。
    ”
    “好。
    ”
    王嬋應了。
    江樓月站在床尾看了父親兩眼,安撫王嬋說:“娘,你先在這兒照看父親,女兒去幫您打點住處,安頓些瑣事。
    ”
    王嬋沒有回頭,只是“嗯”了一聲。
    她的視線全部落與丈夫的臉上,此時的心情用語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只覺得喉頭堵的厲害,眼底發(fā)澀,卻已然流不出眼淚來。
    她這一輩子,哭過許多許多次,可這會兒,看著這樣的丈夫,她的眼淚似乎是干了一樣。
    她渾身上下,都是不好的預感。
    “你不是說不會受傷嗎?”王嬋喃喃問道:“你說叫我等你的,可我等到了什么?”
    “震哥,你騙我。
    ”
    王嬋身后不遠處,桑嬤嬤哽咽了一聲,連忙用帕子捂住嘴。
    ……
    江樓月離開房間之后,直接找上了宋先生,“我爹爹情況怎么樣?”
    “侯爺他——”
    “宋先生,不要騙我,我要聽實話。
    ”
    “……”宋先生默了默,嘆息一聲,說道:“侯爺?shù)膫麆萏兀绕涫歉共磕且患龓缀踟灤┥眢w,那是致命的傷——”
    “如今老朽拼盡全力,怕也只能勉強吊住侯爺?shù)倪@口氣。
    ”
    江樓月的心里忽然一冷:“什么意思?吊著一口氣?”
    “外傷老朽都可以治,但箭矢貫穿身體,傷了五臟六腑,老朽真的無能為力。
    ”宋先生遲疑地說:“老朽只能保證侯爺活著,但不能讓侯爺……醒來。
    ”
    江樓月只覺得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忍不住后退了兩步。
    “樓兒!”
    她的身后,江星月把她扶住,臉色也十分凝重,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了,當時的反應不比江樓月的好。
    江樓月穩(wěn)住了身形,無比認真地和宋-->>先生說道:“不管需要什么藥材,只要先生說,我一定想辦法為先生找來,只希望先生一定要盡力——”
    “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