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街道上,桑卓坐在密不透風的馬車里,臉色難看地聽著周圍的咒罵聲。
突然,她耳邊傳來小廝刻意壓低的嗓音。
“公主,那大魏皇帝果然遵守諾,讓那顧世子和蘇九來送你了。”
聽到這句話,馬車內,桑卓陰翳、狠戾的臉上,露出幾分陰邪的笑容。
“呵,終于來了!!”她掀開馬車的簾子,朝外看了一眼。
不遠處,顧硯書騎著高頭大馬,身上的淺藍色衣袍隨風飄揚,俊朗飄逸。
而與他同乘一匹馬的女子,同樣穿著一襲淺藍色的裙子,身姿婀娜,凹凸有致。
即使她頭上戴著白色的紗帽,令人無法看清她的長相。
眾人也能隱約感覺到,與顧硯書同乘一匹馬的女子,絕對是個風華絕代、舉世無雙的大美女。
“吁!”顧硯書駕馬,行至城門口,停在桑卓馬車前后,他便率先下了馬。
“牽著我的手,我扶你下來。”
顧硯書下馬后,便又立馬伸手,示意坐在馬上的蘇九道。
蘇九只知宮里來了人,不知那人對顧硯書說了句什么,顧硯書便騎著馬,將她帶來了這里。
眼下,她看著擠滿道路兩側的百姓,以及城門口馬車旁這些,穿著奇裝異服的下屬們,便隱約猜到,這馬車里坐著的人是桑卓。
她不知道,顧硯書為什么會突然帶她過來,卻還是下意識在心里,做著最壞的打算。
她算計過桑卓、還無意間得罪過桑卓那么多次,桑卓氣得恨不得想將她碎尸萬段。
如今,桑卓就要離開大魏了。
顧硯書該不會是想將她送給桑卓,讓桑卓帶著她離開上京,去往西藺國?
然后,桑卓就能時時刻刻都折磨她、報復她了?
想到這里,蘇九坐在馬上有些心有余悸,遲遲不敢將自己的手,交給顧硯書。
直到顧硯書又低聲,喚了句她的名字,“蘇九,怎么了?”
隔著白色的輕紗,蘇九望著底下的矜貴男子,心臟撲通撲通地瘋狂跳動。
她很惜命,也很害怕顧硯書會真的將她交出去。
但此時,看到顧硯書沉穩、深邃得宛若一汪清泉的眸色,蘇九的內心竟莫名平靜。
她對著顧硯書的方向,緩緩伸出自己的手。
她伸手伸得慢,像是還在猶豫和后怕些什么。
顧硯書握住她的手后,將她一把帶到了地上。
“不用怕,有我在。”男人聲音低沉磁性,寵溺極了。
蘇九平穩地落在地上后,顧硯書便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句。
“皇上口諭,桑卓即將離京,特令我們來送她一程。”
“所以我們來此,只需看著她離開上京即可。”
“其他的,什么都不會發生。”
此話一出,蘇九一顆心才徹底變得平穩、安寧起來。
原來是這樣。
她松了口氣,緩緩點了點頭道,“嗯。”
看著他們如此親昵的樣子,馬車里的桑卓垂下眼眸,眼里都是嫉妒和不甘的神色。
她死死攥著自己的掌心,掀開車簾,強忍著怒火走了出去。
“顧世子可真是長情啊!竟然為了區區一個婢女,就拒絕了我向大魏皇帝的賜婚。”
桑卓走出馬車后,皮笑肉不笑地盯著顧硯書與蘇九,又面露嘲諷地說了句。
“哦不!顧世子不光是拒絕了我,還拒絕了我身上的二十座城池,和可以讓顧世子一步登天的捷徑。”
后者,蘇九是知道的。
她知道,那天桑卓拿著二十座城池的布防圖,想求魏武帝賜婚,讓桑卓和顧硯書成親,
只是顧硯書當時以,桑卓或背負三十多條人命,而他身為御史臺的官員,又是將這件事上報給皇帝的人……
總之,以避嫌為由,顧硯書拒絕了桑卓。
可是,現在桑卓怎么會說,顧硯書是因為她,才拒絕的婚事呢?
蘇九眉頭微蹙,莫名覺得桑卓誤會了什么,但她沉默著,一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