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蘇九透過車簾朝外望去。
漫天黃沙中,桑卓臉色慘白地躺在地上,而她的右手,正血淋淋地掉在一旁。
見狀,蘇九渾身一震,大腦更像是被鑼鼓狠狠敲擊過一般,傳來“嗡”的一聲。
所以,剛剛桑卓說的都是真的?
顧硯書竟然真的砍了桑卓的手?
而且,還是為了她?
想到這里,蘇九整個人都僵在原地,甚至有一種,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茫然和彷徨。
但是,她昨天不是還和顧硯書,在房間里胡來嗎?
怎么現在,他們就身處這黃沙地中了?
而且,桑卓不是已經離京半個多月了嗎?
她與顧硯書就算想追,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追上吧?
這一定是夢。
這一定是夢。
蘇九低聲呢喃,連忙將車簾放下,繼續躺回了溫暖、舒適的狐貍大褥子中。
“醒了?”蘇九閉眼,極力想睡過去,耳邊卻突然響起男人低沉、熟悉的嗓音。
她緩緩睜開雙眼,一眼便看到了正掀開車簾,緩步邁進馬車的男子。
“世子,我們怎么會在這里?”蘇九裹著大褥子,撐起身子朝顧硯書看去。
她眼眶里蓄著淚水,襯得她越發楚楚可憐,令人心底一軟。
顧硯書眸色漸暖,他將身上淺藍色的外衣脫下,又用濕手帕,仔細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才伸手朝蘇九摟去。
“被嚇到了?”他將狐貍褥子和蘇九一塊兒抱起來,盡數摟到自己懷里。
窩在男人懷里,蘇九搖搖頭,“沒有。”
她只是很感動。
她沒想到,顧硯書竟然會為了她找桑卓報仇,甚至還砍下桑卓的一只手。
但想到桑卓的公主身份,蘇九又不免有幾分擔憂。
“世子,桑卓公主斷了手,那她父王……西藺國的國王,不會找你麻煩吧?”
“你會不會有事?”
蘇九一邊問,一邊心有余悸地朝男人懷里靠去。
顧硯書垂眸,一眼便看到蘇九這副,宛若小貓兒似的模樣,不免輕笑了聲。
“放心,不會有事的。”他刻意掐低聲音,認真又溫柔地和蘇九解釋起來。
“桑卓以前就不得西藺國王寵愛,如今她沒了手,更不會得西藺國王的寵愛。”
“最關鍵的是,桑悅公主還在我們大魏。西藺國王如今更擔心的是這一點。”
西藺國王會更擔心,自己的寶貝女兒,在大魏出什么事。
沒準,桑悅留在大魏和親,而桑卓返回西藺國都的消息……
還會引得西藺國王震怒,從而令他遷怒于,剛回國都的桑卓。
“嗯。”蘇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只要顧硯書不會有事就好。
………
十月中旬,顧硯書的傷勢徹底好轉,魏武帝親筆為蘇九寫的匾額,也在這時,被宮里的大太監帶著人,敲鑼打鼓的送到了十里香。
因為這塊匾額的存在,十里香原本趨于平淡的生意,也再次變得火爆起來。
甚至可以說,因為這塊匾額的存在,十里香的生意,正逐漸遠超上京的任何一家店鋪。
許永還說,這塊匾額可以當蘇九的傳家寶了。
這天,蘇九給十里香的伙計和許永一家都放了假,今日不營業。
因此,下午許永便張羅著,炒了好幾桌的菜,想好好犒勞犒勞大家。
照例,蘇九給店里新招的十名伙計,都發了除月例以外的獎金,每人二兩銀子。
當然,蘇九也沒忘記許永一家。
她給許永、楊花和許霜兒都發了銀子,端著酒杯認真又感激望著他們道。
“干爹,干娘,霜兒妹妹,我在上京無依無靠,沒有家人。多虧有你們幫忙,才讓我體會到家的感覺………”
輪到如煙時,蘇九遞給如煙一枚,她認真繡了很久的劍穗子。
“如煙姐姐,我常看你練劍,這劍穗子是我特意為你,選的布料所制。甚至就連花樣,也是我精心選過的,你看看你喜不喜歡?”
如煙伸手接過蘇九遞過去的劍穗子,眼睛瞪得溜圓,一臉驚喜。
“好看!我很喜歡。”
她摸了摸穗子,發現里面似乎還繡著,一件什么東西。
如煙仰頭,茫然地看向蘇九,“這里面還繡了東西?”
“嗯。”蘇九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