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答應。
誰知凌晨就出事了。
庵堂起了大火,看似從廚房燒起,可她住的禪房燒得最快最兇。她當時起夜,去了茅廁,回來時已經沒法沖進屋救人了。
和她同住的一個游方女尼,被燒成了焦尸。
她懷疑事出有因,悄悄遁走,沒敢露面,任由大家以為她燒死了。
當天夜里,才敢溜回去,想尋找大火燒起的源頭。
結果被守在附近的公差逮個正著。
賢妃輕輕把一塊玫瑰酥放到皇帝面前,“陛下您看,顯是有人逼惠真指認昭妹妹是虞家小姐,她不從,就干脆來了個死無對證。還能給虞家潑臟水,讓人誤會是虞家為了掩蓋昭妹妹身份,殺了惠真。
也不知道是誰起了這么毒的心思,做下這么狠的事,真可怕!”
蕭鈺噙一口玫瑰酥,細細地嚼,只是沉吟不語。
賢妃又添茶斟滿。
清淡的茶香混著著酥皮點心甜膩的香味,氤氳不散,和長樂宮富麗的奢華相得益彰。
惠真跪在地上,袍子破了好幾處,沾滿了火場的煙灰,又有著初入宮闈的瑟縮和遭逢大變的恐懼,整個人和周遭格格不入。
半晌,蕭鈺才對她說:“你是出家人,跪佛祖,跪菩薩,這里便不用跪了,起來吧。”
惠真顫顫磕了個頭,趴在地上悶聲道:“阿彌陀佛,貧尼在庵堂拜未來佛、過去佛,眼下拜的是現在佛。”
然后才謝恩爬起來,低頭拘謹站著。
蕭鈺卻被她逗笑了。
“惠真師父很會說話。賜座。”
惠真雙手合十,緊張念了句阿彌陀佛。
待長樂宮的宮女端了錦凳過來,她坐下的瞬間,緊張得差點摔著,被宮女扶了一把才穩住,勉強坐了。
蕭鈺含笑審視她的慌張,忽然問:“昭容華是不是虞家女兒,惠真你可知道?”
“阿彌陀佛,貧尼認為,昭小主正是虞夫人十八年前丟失的孩子。”
“你確定?”
“九分確定。”
緋晚稍微睜大了眼睛,懵懂又驚訝:“可是,師父,我在虞家……”
惠真再次念句佛號。
“昭小主,貧尼險被火燒死,這番劫難,想是貧尼欺心,沒有為小主據理力爭的報應。眾生畏果,菩薩畏因,貧尼不想再種下惡因,所以日后只說實話,再不會為任何人、因任何理由打誑語。”
她拘謹又緊張,但是一直陳述著。
到底,是把緋晚當年如何丟失、后來又如何被她認出并找回的前前后后,都講了出來。
十八年前,虞夫人懷著身孕,噩夢不斷,不得已挺著大肚子,到京郊一家香火很旺的寺廟上香求平安。
當晚住在寺里,誰知不小心滑倒,導致早產,生下一個身體孱弱的小女嬰。
因為母女俱弱,不敢挪動,就臨時在寺里居住,想等十天半月之后,母女兩個身體都好些了再回城。
誰知有天早晨一醒來,女嬰便不見了。
虞夫人撒出人手到處找,寺里僧人也幫忙,山前山后尋遍了,不見蹤影。
找了一兩日沒有結果,僧人推斷可能是有人偷嬰,建議報官。
虞夫人卻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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