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晚一腳踏進正殿,話說到一半,卻是停住。
鏤空的雕花隔扇那邊,御書案后并沒有批折子的皇帝,也沒有研墨的虞素錦。
臨窗的坐榻上卻一聲悶響。
緊跟著是壓抑的女子驚呼。
“陛下,您在哪……”
緋晚疑惑地走進房間,循聲朝坐榻看去。
頓時一臉驚訝和不解。
“虞二小姐,你……”
虞素錦匆忙而狼狽地從皇帝身上起來,臉色通紅,無地自容地跪倒在地。
聲音帶了哭腔:“陛下息怒,昭小主息怒,都是臣女不小心……”
緋晚連忙背轉(zhuǎn)了身子,“陛下恕罪,是嬪妾冒犯了,未經(jīng)通報……”
她抬腳要出去。
被皇帝叫住:“昭卿!不是你想的那樣。”
緋晚頓住腳步,卻也不轉(zhuǎn)身回去,只是俏生生站著。
皇帝尷尬咳嗽一聲。
虞素錦及時解釋:“陛下看折子累了,到榻上歪靠歇息,臣女看陛下睡著了,就要退出去,又見臨榻的窗子敞開,恐怕風吹了陛下,便想關(guān)了窗再走,于是便到榻前伸手去關(guān)窗,誰知……”
她深深低下頭:“誰知一個不小心,沒踩穩(wěn),就摔在了陛下身上!”
她咬住嘴唇,臉色殷紅如血,羞怯無限。
難為情地抬眸去看皇帝,恰好對上皇帝掃過來的視線,慌忙轉(zhuǎn)開了眼睛。
“陛下,臣女失儀,請陛下降罪。”
皇帝深深注視她嬌羞模樣,聲音溫和:“你何罪之有,一場意外。”
哦?還真挺意外呢。
緋晚轉(zhuǎn)身過來,“原來是這樣,嬪妾想岔了,陛下千萬別怪罪。只是……”
她上前,握著虞素錦的手將之拽起,蹙眉陳情:“只是陛下,虞二小姐是閨閣女孩,清譽最為重要,今日與陛下有了近身接觸,怕是以后……不好議親。”
皇帝怫然不悅:“你道朕損了她的名節(jié)?”
緋晚福身告罪:“嬪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嬪妾想,虞二小姐一貫端方,她以后有了夫君的話,若不提今日之事,是對夫君不忠,她必定不肯。可若如實說了,天下又有幾個男子,能像陛下一樣不但不計較這些,反而還體恤女孩難處呢?到時候她的夫君不敢和陛下計較,必定要和她計較,她怕是會受苦。”
虞素錦垂頭飲泣:“昭小主……若真那樣,臣女唯有認命,青燈古佛去修行罷了。”
緋晚暗哂。
看來沒猜錯,此女心高。
“那依昭卿看來,該怎么辦?一場意外,何至于此!”皇帝唇線抿緊,似是不耐。
裝什么正經(jīng)。緋晚方才分明看見他的手掌在人家腰上摟著。
怎么,怕自己身上太滑,讓姑娘摔下榻去?
“陛下,嬪妾斗膽,請陛下許虞二小姐一個名分。若陛下不喜歡,只管將她別院安置就是。嬪妾愿分出一半俸祿養(yǎng)著她,安頓她一生,算是嬪妾償還虞家的生恩了。宮中再寂寞,也好過在民間出家清修,請陛下發(fā)個慈悲吧!”
緋晚低婉懇求,情真意切。
雖然所又假又牽強,但在一個心旌搖曳的男人面前,說什么不都一樣?只要遂了他的心意就好了。
自己的身體是武器,別人的身體,也是武器。
轉(zhuǎn)眸瞄了一眼虞素錦,只見她羞澀和故作為難的臉色下,是極力掩飾卻仍然溢出些許的雀躍。
緋晚暗忖,這個武器,應(yīng)該很好用。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