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書緩緩彎起了唇角,露出幽微笑意:“看來先生果然心懷鴻鵠之志。”
“在下此生,最愛榮華富貴。但有機會,必定不會放過。”
“好。”芷書點頭,眼波瀲滟,“那么明天起,先生就是本主的孕期侍奉醫官了。”
沖皇帝高興的那個樣,只要她請旨,皇帝沒有不依的。
“多謝小主提攜。”
“不客氣,咱們都是拎著腦袋做這件事,誰也別謝,誰也別悔。”
“小主是想繼續‘懷孕’下去?”
“但請先生保密,可別打草驚蛇。”
“謹遵小主吩咐。”
楚青木離開的時候,步伐竟比來時輕快許多,連背影都寫著高興。
水邊一叢一叢的玉蘭開得千嬌百媚,微風送爽,清淡花香四下飄散。
緋晚挽住芷書的手,也在她脈搏上搭了片刻,凝神道:“醫書上所說的孕婦脈息滑如走珠,尺脈按之不絕,原來便是這樣子。”
“姐姐通曉脈理。”
“粗通,婦科上并不擅長,只能紙上談兵。”
緋晚在前世最后幾年學了些粗淺醫道,對婦人懷孕并不在行,眼下倒是能借著芷書的脈象學一學。
想了想,問道:“你在八天前,除了私下找這位楚先生診脈,可還讓別人診過?能確定當時并未懷孕嗎?”
這是最關鍵的。
若是楚青木當時診錯了,或者他不可靠,整件事情性質就變了。
芷書道:“姐姐放心,這上頭不會出錯的。他可以信得過,另則,便是沒有他診脈,我多半也不會有孕。”
緋晚不解她為何如此篤定。
芷書黑曜石似的冷眸里閃過笑意:“不怕給姐姐知道,我自從承寵,便一直私自用著藥物,從未斷過。”
緋晚驚訝。
眼眸微微睜大。
芷書會錯了意,還以為緋晚反對,遂解釋道:“我不過是為了脫離煙云宮那個火坑才爭寵,雖離了那里,卻也陷在了這里。陷自己一人就算了,難道還要生下孩兒,讓無辜的小東西跟著我一起困守宮廷?萬一以后哪天不慎,孩兒被人算計了,豈不是造孽。索性不生,清清靜靜一個人很好。”
正是緋晚心中所想呢。
她每每想起前世那對龍鳳胎,便心如刀絞。
前世她死的時候,那對孩兒也快四歲了,不知道后來有沒有長大成人,過得好不好。
這輩子,她絕對不會輕易生產。
起碼在走到高處、位置穩固之前,她不會生孩子。
所謂母憑子貴,爭寵的手段卻有很多,何必把無辜小生命扯進泥潭里來。
私下里,她一直在用藥,免得有孕。
誰知芷書竟然也如此!
“妹妹不必多說,你怎樣選擇都是你自己的事,當姐姐的,唯有支持。”緋晚挽著芷書的手,細細推敲,“既然你不可能懷孕,卻又被診出了喜脈,必是有人要對你出手了。合宮都知咱們親厚,背后的人未必只是單害你。這番兇險,咱們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首先,先弄清楚是誰在背后作祟。”
本未懷孕,卻被檢出有孕。
日后再曝出無孕“真相”,到時候芷書欺君大罪,唯有死路一條。
和她走得近的緋晚、吳想容等幾人,怕都脫不了干系。
所以,到底是誰布的這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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