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賢妃娘娘恕罪。”

緋晚深深福身下去，一臉誠懇。

解釋道：“娘娘向來寬容，對待嬪妾更是親厚，嬪妾只有感激不盡，并不敢生出任何驕狂之心。

省親回宮之后，本該馬上來給娘娘請安，但是當(dāng)時太累了，只怕來了之后禮數(shù)不周，反而成了不敬娘娘，于是便想次日養(yǎng)好了精神再來，誰知又病了。

只怕過了病氣給娘娘，所以就算心里頭天天惦記著您，也不敢前來請安。今日上午太醫(yī)說嬪妾痊愈了，嬪妾不敢怠慢，下午就來拜見娘娘。

嬪妾不敢請娘娘容諒，只是略表一表嬪妾對您的心意。娘娘是金珠寶玉，嬪妾不過野草石頭，永遠(yuǎn)敬仰您。”

她這番話，說得又清晰，聲音又高。

此時長樂殿中不但有一些嬪妃，還有宮中幾處要緊地方的掌事宮人，來和賢妃稟報事宜的。大家都是有頭臉的人物，緋晚卻一點不愛惜自己顏面，把對賢妃的謙恭做得十足十。

一邊福身行禮一邊說話，賢妃不叫起，她就一直蹲著。

賢妃似笑非笑，冷哼一聲：“昭貴嬪向來會說話，怪不得陛下那么喜歡你，今兒給你升兩級，明兒給你升三級，再過些時候都快趕上本宮了。

只是你會說話，卻不會聽話。

本宮已經(jīng)說了正忙呢，你還在這里聒噪，耽誤了本宮處理要務(wù)，宮里若是亂了套，責(zé)任是你擔(dān)著，還是本宮擔(dān)著？”

在座嬪妃們見賢妃刁難緋晚，不乏幸災(zāi)樂禍的人。

只因緋晚太受寵，平日又得賢妃照拂太多，難免讓人嫉恨。這回省親、晉封、得協(xié)理權(quán)，一連串封賞下來，實在太招眼了。

眼下見她跟賢妃有了嫌隙，樂得看戲。

一道道看熱鬧不怕事大的目光射向緋晚，如一道道冷箭。

可緋晚一點不尷尬。

把身子蹲得更低了。

“娘娘，嬪妾不敢耽誤您的時間，只是虞選侍做錯了事，沖撞娘娘，只怕娘娘生氣傷了玉體，所以嬪妾帶著她來，給您磕個頭，認(rèn)個錯，讓您順順氣就走。

嬪妾雖然和她不熟，往日嬪妾在虞府當(dāng)奴婢時，也沒和她說過幾句話，但畢竟已經(jīng)認(rèn)了家門。她是嬪妾的妹妹，她有錯，嬪妾難逃教導(dǎo)不周之責(zé)，愿與她一同領(lǐng)罰。”

賢妃再次哼笑。

“愿與她一同領(lǐng)罰？本宮罰她的時候，你可是把她救走了呢，現(xiàn)在這幅樣子做給誰看。”

虞素錦見賢妃不依不饒，只得跪在地上，把身子伏得更低。

緋晚干脆提起裙子，由福身改為了跪下。

“那天虞選侍暈倒，不得不帶她回去叫太醫(yī)，如今養(yǎng)好了，嬪妾立刻帶她來一起領(lǐng)罰。娘娘今次如何發(fā)落，嬪妾都絕無怨。只請娘娘保重玉體，別為嬪妾動氣。您如今管理六宮，您安好，就是嬪妾的福氣了。”

她俯首在地。

以額觸地。

從頭到尾都很恭敬，讓人挑不出錯。

賢妃端然坐著，手中孔雀翎青玉團(tuán)扇在椅背上一下一下磕著，篤，篤，篤篤……

殿中鴉雀無聲。

這磕碰悶響就顯得越發(fā)清晰。

人人都等著看賢妃如何回應(yīng)。

看緋晚會不會繼續(xù)吃癟。

“娘娘，茶都涼了，奴婢給您換一盞去。還用一樣的茶葉，是咱們老夫人托人從福州帶來的。”

忽然，靈瓏輕輕出聲。

向主子謹(jǐn)慎一笑，拿走了賢妃手邊一個茶碗。

賢妃垂了眼睛，壓住看見緋晚就生起的心頭火。

知道靈瓏是在盡職提醒她，要聽老夫人的勸，別跟盛寵的昭貴嬪過不去。

那日緋晚協(xié)理后宮的消息一出來，鎮(zhèn)國公府老夫人就叫人送茶葉進(jìn)宮，帶來了口信。告訴孫女賢妃，不要耍閨閣女孩性子，要沉住氣，陛下那樣安排，自然有陛下的道理。還叮囑靈瓏說，要時刻提醒主子，不然唯她是問。

“昭妹妹，你這一跪，到讓本宮不知所措了呀。還不快起來，你們姐妹倆這樣惶恐，難道覺著本宮是什么洪水猛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