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別看她挨的板子數量多,但悅貴妃受的傷可比她重多了。
“柴胡死了嗎?”
想起那行刑的宮女,便低聲問香宜。
香宜又看了眼門窗,確定無人在外,才輕聲說:“奴婢出宮正司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們那群人被杖斃抬出去,柴胡也在其中。抬尸首的雜役說,她在杖責之前就服毒死了,還掀開白布給奴婢看了一眼。臉青唇紫,嘴角掛血,確實死得很難看。”
“那就好。”緋晚放了心。
柴胡就是跟著柴司的宮女,最囂張最狠毒的那個。
因為同姓,巴結了柴司做義母,機靈得很。
母女情分是假的,不過是在狠毒刻薄的柴司手下求條活路而已。
前世有些小淵源,具體來說,是緋晚被她欺負過。
但當年欺負緋晚的人多了,她算老幾。今生緋晚把她從人堆里扒拉出來,威逼利誘,輕松拿捏,就挑了她來用。
同樣的人在宮正司還有幾個,都是暗棋。
中秋節之前,醫官楚青木新制的假死藥,這些暗棋人手一份。
誰真的有機會用上,事后賞金豐厚。
怕死不敢用?
抱歉,沒得商量。
臨陣脫逃的,緋晚讓他們相信,他們最終只會生不如死。
威脅起壞人來,比較沒有道德負擔。
有些事,需要好人做。有些事,更需要用壞人。
這番,是柴胡的上司柴司撞上來了。
柴胡便成了“天選之人”。
她在刑房里惡毒得有些瘋狂的表現,其實是被恐懼攜裹,不敢但又不得不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以至于行稍微失控。
但效果還可以,戲做足了,拖延時間也成功了。
那顆假死藥,便成了給她的第一個小獎勵——
不然她真跟著柴司混,對高位宮妃動刑,會被一起杖斃。
被當尸首抬出宮,亂葬崗上,有人接應。時間到了,柴胡會蘇醒。從此世間少了一個獲罪而死的宮女,多了一個資財豐厚的無名氏,拿著大筆賞銀怎么過下半輩子,是她自己的事了。
“柴胡能生,柴司那些人,沒有生路了。”緋晚嘆息一聲。
雖然她們對她動刑。
卻也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
朝夕之間,再不能見天日。
從她們接受太后懿旨的那刻起,就已經走上絕路。
柴司今日,興許還做過辦好了差事得到太后賞識,被提拔執掌宮正司的美夢。
在上位者的生死角力中,位卑之人,永遠沒機會自主決定生死。
無論上頭誰贏,他們底下人,都不可能贏。
因為他們看不清局面,也看不清前路。
“娘娘別惦記那些狗東西了,先顧著自己身子吧。”香宜恨不得親自把那些人杖斃。
喂完了水,正要去端了煨在爐子上的蓮子薏仁粥,讓緋晚稍微吃點東西。
殿門口有宮人稟報,說虞府送了家信進宮。
這個時候?
香宜皺了皺眉。
想起當初省親時虞家上下對緋晚的態度……
直覺不會是什么好信。
卻也不得不接了,送到緋晚手里。
緋晚拆信讀起。
片刻,笑了。
“虞大人還是有點聰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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