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解，但虞素錦隨機應(yīng)變，當(dāng)即順著太后說話。

上前挽住了芷書，誠懇道：“櫻姐姐若留在慈云宮，那么咱們姐妹也能做個伴，妹妹還能有機會服侍姐姐。”

“誰稀罕你服侍！”

芷書甩開了虞素錦，十分嫌棄她，“離我遠(yuǎn)一點，你身上一股子昭妃的味道，讓人作嘔。”

虞素錦一臉委屈，“姐姐……”

“誰是你姐姐？春熙宮里，背著謀害宮嬪和皇嗣嫌疑，還能得到陛下垂青的那個，才是你姐姐呢。”

芷書恨聲，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一樣的出身，前后腳承寵，但我哪里比得上你姐姐呢。人家轉(zhuǎn)眼間就成了侍郎府千金小姐，一路飛升成了協(xié)理后宮的妃子，滿宮里都是她姐妹，人人稱頌她善良，而我，懷著皇嗣，也不過才熬到容華，還是她提議合宮晉封我才得了這位份。呵，如今小產(chǎn)了，陛下可有去看過我一眼？倒是隔三差五跑到嫌疑未清的昭妃身邊去，留宿春熙宮一次又一次，賞賜流水似的送過去。我鬧到御前，也不過是平白討個沒趣，陛下安慰幾句就嫌我煩了，丟開手再不理我。你還管我叫姐姐？你合該趕緊跑到春熙宮去，好好認(rèn)一認(rèn)你的親姐姐才是！”

芷書向來辭犀利。

無論是誰，都敢排揎。

如今滿腹委屈，這一通指責(zé)可是句句鋒芒畢露。

雖則是罵緋晚，但虞素錦首當(dāng)其沖，被她訓(xùn)得頭都不敢抬。

半晌只喏喏說了一句：“……昭妃她、她怪我提議送她進(jìn)宮正司，最近跟我并不親近。”

芷書便啐了一口：“活該！誰讓你不早點認(rèn)清她真面目！”

又道：“但她不稀罕你，你也別在這里礙我的眼，我現(xiàn)在一看到姓虞的就煩。你離開慈云宮，現(xiàn)在就走。”

虞素錦眼圈也紅了，可憐巴巴地說：“櫻姐姐，嬪妾服侍太后好幾天了，不能你一來就趕我走……嬪妾并沒有對不起你過，你何必因為昭妃遷怒嬪妾……”

鄭珠儀還被人捆在地上呢。

此時西風(fēng)隨在了惠妃身邊，沒在她跟前看守，她便再次出聲。

對著芷書喊道：“你別看虞貴人可憐就心軟，她很會裝相的。但是，也犯不著攆她走，她是我?guī)淼摹！?

“你算個什么東西！”芷書瞪了鄭珠儀一眼，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幾個人各逞口舌，場面混亂。

太后暗沉的臉上，倏然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亂吧，亂好啊。

越亂越好。

旁邊康妃急得直揉帕子：“哎呀，你們這是干什么，慈云宮豈是你們亂吵亂鬧的地方。如今就剩本宮和順妃打理著后宮，你們都照顧一下我們倆，少惹些麻煩吧！惠妃娘娘，您先跟嬪妾離開這里好不好？櫻容華要是想留下，那就讓她留。您也別再過來了……”

別老招惹太后了成不？

正說著，就聽外頭響起太監(jiān)的通報聲：“悅貴妃娘娘駕到——”

眾人都有點意外。

悅貴妃不是還在養(yǎng)傷么，這時候跑來做什么，能下地了？

轉(zhuǎn)眼間，一張改制過的竹榻被人抬了進(jìn)來，悅貴妃側(cè)臥在上，進(jìn)入了慈云宮的院子。

“聽說惠妃在這里耍威風(fēng)呢？本宮也來瞧瞧熱鬧。上回封宮，本宮沒瞧上好戲，遺憾得很呢，這回可不能錯過了。”

她頭發(fā)都沒梳好，只挽了一個松散的發(fā)髻，大半青絲披散著，身上也是家常衣服，蓋了一床薄被在身上擋風(fēng)。

顯然是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

看到鄭珠儀捆得跟粽子似的。

悅貴妃立刻笑了：“喲，這是惠妃的手筆么？還怪好看的。明年端午節(jié)不用煮粽子了，就把鄭貴嬪這只大粽子剁碎吃了吧。怕只怕她心眼不好，肉是臭的，沒法下嘴呢！”

惠妃斜眤：“你是唯恐天下不亂？”

“是啊，本宮整日躺著養(yǎng)傷，煩躁得很。看到別人不舒坦，本宮才能舒坦幾分。”悅貴妃眉目一厲，冷冷掃視院中諸人，“這里有一個算一個，都跟本宮滿身的傷脫不了干系，本宮倒很希望你發(fā)個瘋，把她們都給揍一頓才好。要真那樣，可比任何戲目都好看得多，你說是不是啊康妃？”

前頭還跟惠妃講話，最后一句點了康妃，把康妃嚇了一跳。

眼看悅貴妃都摻和進(jìn)來，局勢越發(fā)亂了，康妃只想回臨翠宮休息。

那邊芷書見了悅貴妃，臉色更冷。

“悅貴妃，你見了太后，連禮都不問？”

悅貴妃聞聲轉(zhuǎn)頭，詫異地看了看芷書，視線在芷書和太后之間來回掃視，“怎么，你小產(chǎn)之后，腦子也壞掉了，疏遠(yuǎn)了不該疏遠(yuǎn)的人，親近不該親近的人么？本宮一身的傷，哪里能行禮，前幾日陛下去長樂宮關(guān)照本宮時，都讓本宮躺著別動呢。這天下還有比陛下更大的人，值得本宮帶傷問安？”

簡直就差指著太后鼻子罵了。

太后身邊十香嬤嬤皺眉喝道：“貴妃娘娘不要太過分！”

悅貴妃冷笑：“這就過分了？板子打到本宮身上時，不知道是誰過分！本宮一輩子也忘不了當(dāng)日之辱，此仇不報，本宮日夜難安。”

太后威壓逼視，沉聲發(fā)問：“悅貴妃，你在仇恨哀家么？你要怎么報仇？”

芷書道：“瞧她那眼神，說不定想要您的命呢。嬪妾瞧著，今日惠妃和悅貴妃都是來者不善。”

太后沉沉與高傲的悅貴妃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