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尖叫著驚醒。
直愣愣坐起。
大口大口喘氣,滿頭冷汗。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是嬪妾弄疼您了嗎!”
鄭珠儀驚慌的臉,在眼前漸漸清晰。
夢境里的先帝不見了,視線里,是昏暗光線的藥鋪,和鄭珠儀等人慌亂無措的模樣。
十香氣惱推開鄭珠儀,“太后睡得好好的,都是你笨手笨腳弄疼了她,看看這傷口,又流了這么多血!太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拼命!”
鄭珠儀也惱:“你亂叫什么?本宮是為了給太后換藥換紗布,是怕傷口發(fā)炎啊,距離第一次包扎用藥都大半天了!”
“離了皇宮,你還跟我拿什么大?”十香一點不讓著鄭珠儀,鄙夷地說,“誰知道你跟著我們是安什么心!”
鄭珠儀氣恨反駁:“皇帝不仁,我當然跟著太后。等太后立了新君,我就做太后的女官,豈不比做昏君的妾室強!誰說女子不如男,太后敢做什么,我就敢做什么!”
“別吵了。”太后虛弱出聲。
卻是十足威嚴,瞬間鎮(zhèn)住二人。
“什么時辰了?”
鄭珠儀搶答:“太陽落山,大概酉正(1800)左右吧。”
“他們還沒回來?”
問的是那兩個去聯(lián)絡的護衛(wèi)。
鄭珠儀搖頭:“沒有,走了再沒回來,一個時辰前又出去兩個人去找他們,可也都沒音訊。”
僅存的六個護衛(wèi)只剩下兩個了。
太后沉默片刻。
蒼白著臉當機立斷:“走,不宜久留了,出城去。哀家睡了這么久,你們竟然不叫醒!”
一個護衛(wèi)拖著太后躺的板子,另一個護衛(wèi)頭前開路,鄭珠儀等人跟在后面。
大家離開之前,在藥鋪后堂里找了幾身平民的衣服,都換了裝扮。
戰(zhàn)后的京城依舊混亂,還沒恢復平靜。韃子是撤走了,但是梁軍還沒清理完戰(zhàn)場。街巷里許多尸體,比尸體更多的重傷員,都等著處理。戰(zhàn)斗時被波及的百姓家里,到處都是哭聲。存活下來的士兵們一部分維持秩序,一部分清點和清理傷亡。
太后一行人走過街巷,倒是沒引起什么注意,街上也有許多平民在走動。有去親友家里探問安危的,有到處尋找醫(yī)藥的,也有幫著士兵打掃街巷的。
幾個人在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趕到了最近的城門附近。
“怎么辦,好多兵,不讓出去啊!”
十香嬤嬤一臉焦急張望。
城門口有許多梁軍把守,任何人都不許出城。前頭有幾撥要出去到親戚家避難的百姓,都被趕回來了。
鄭珠儀荊釵布裙,自告奮勇上前詢問。
跟城門口的士兵周旋了一會兒,回來告訴說:“明早天亮以后才讓出入,今晚要防止奸人作亂,誰也不許離開京城。”
十香氣道:“什么防止作亂,怕不是故意封鎖了城門,不許咱們出去?”
最后幾人無法,只好返回。
卻在半路上被人叫住。
“鄭四小姐,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在宮里當娘娘嗎!”
鄭珠儀下意識轉(zhuǎn)頭一看,只見岔路口那邊走來一個人,提著燈籠,一瘸一拐的。
謝……世子?
鄭珠儀一驚。
謝惟舟少年紈绔,京城閨閣圈里大名鼎鼎,她以前在宴會上見過他幾次,一眼就能認出來。
來不及震驚于謝惟舟一身的傷,她連忙轉(zhuǎn)回頭去,催著護衛(wèi)快走。
“快躲開他!是悅貴妃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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