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想做什么?”
虞忠在宮正司內監等待的壓迫下,終于肯乖乖跟著蘭兒走到前院去,坐在待客室中,好好談話。
房間門外和窗下,都站蘭兒帶來的仆人和護衛,既保證她的安全,又保證沒人偷聽。
這也是虞忠恨得牙癢,卻自始至終沒敢對蘭兒動手的緣故。
她帶來的手下,一個個看著可都不好惹。
“娘娘沒有過分的要求,一切,不過是為了虞家,為了陛下,為了大梁?!?
蘭兒微笑著,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遞給虞忠。
紙上寥寥幾行字,正楷書寫,端正得如同印書館的字模,看不出是任何人的筆跡。
虞忠讀完,臉色很難看。
“娘娘什么意思?”
蘭兒道:“抱歉了,虞大人,我不認字。娘娘是什么意思,您自己揣摩就是。我覺著,娘娘人品正直,就是字面的意思,您不必胡思亂想,節外生枝出別的意思來,反而做錯了事?!?
虞忠沉吟不語。
他若真按照字面意思來,多半要做錯事。
這紙上,竟然寫著,讓他竭盡全力支持即將遠赴邊關的少年將軍——武成侯謝惟舟。
幫謝惟舟籌集糧草,幫謝惟舟掃清朝堂障礙,甚至,幫謝惟舟……
跟北疆的統帥武將何總兵抗衡!
虞忠覺得緋晚昏了頭!
檸城大捷,他的功勞全源于何總兵。沒有這位卓越的武將,他后勤做得再好也無濟于事。
現在緋晚卻讓她幫謝惟舟對付盟友?
虞家跟謝家可從無來往。
他清清白白的兩榜進士,跟那種躺在祖宗功業上混吃等死的勛貴,實在是無話可說。
“煩請趙夫人轉告貴妃娘娘,本官一定盡力。還請娘娘在宮中多多美,將虞庶人之事描補過去?!?
虞忠話音剛落,蘭兒就伸手過來,將那紙條拿回去了。
掏出火折子,吹亮,點燃了紙條。
很快,那條子化成了灰燼。
其謹慎可見一斑。
就算是認不出筆跡的紙條,她也要閱后即焚,不留任何把柄。
蘭兒似笑非笑看著虞忠:“大人,虞庶人之事,您已經有了章程,還需要貴妃娘娘美什么?連夜弄回家的無名女尸,不是在水里泡了一宿了么,弄壞了臉,穿上虞庶人的衣服,送進宮就是交待。你如此智慧,又何須貴妃娘娘美?”
虞忠皺眉。
連這個,對方都知道了!
對方辭不善,虞忠謹慎道:“趙夫人,朝堂上的事,貴妃娘娘并不太清楚。若是宮里的事,或者家事,本官自可全力以赴,但這回娘娘的吩咐,其中很多曲折一時說不清,請你轉告娘娘,讓她給我一些時間。待到彼此相見之時,本官再將其中的詳細情況,與貴妃娘娘明?!?
他說到此處,忽然想到,難道是晏后和鎮國公府授意,要兵部給謝惟舟抬轎子,壯大鎮國公府的勢力?
那就更不能照辦了!
兵部本就是皇帝鉗制武將勛貴的一把刀,若是和鎮國公府的親戚謝家合作,首先就要被皇帝懷疑。
而且,晏后勢力壯大,對昭貴妃有什么好處?
緋晚怕是被騙了,如此糊涂!
卻聽對面蘭兒笑道:“大人說的這些,我不懂,我也不會轉告你這些話。我只知道,娘娘吩咐你的事,你不愿意做,我照實回稟娘娘就是了。至于虞庶人如何,你虞府為何又多一具來路不明的女尸,大人自己跟陛下解釋清楚就好。相信陛下‘大病’初愈之后,心情未必好,到時候,大人說話可要小心哦!”
蘭兒不拖泥帶水,起身便走。
虞忠連忙攔?。骸摆w夫人,趙夫人且慢……”
蘭兒從袖中又掏出一張紙。
這回,紙上寫了很多字,乃是一份奏折草稿。
“大人若肯從命,不久之后便能重回兵部,且有職位變動。到時候,照著這份折子,大人潤色一番遞上去就好。若不肯呢,咱們也不強求,各人有各路,來日虞府落難,娘娘只會為陛下考慮,不會顧念大人一家了。娘娘今時今日的地位來之不易,大人不肯珍惜,她自會為自己珍惜?!?
這是最后警告了,虞忠從蘭兒再無笑意的面上,看出了自己必須快速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