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陳景深說。
“哦……”苗晨頓了一下,“考完正好十點,能不能一起去吃午飯?我點想對答案。”
上課鈴聲響起,長達十秒的《致愛麗絲》把后面的對話全掩蓋住了。
鈴聲結束時,喻繁只聽見苗晨說:“我們微信聊。”
“嗯。”
陳景深從后門回來,坐下后從抽屜拿出這次月考的卷子。
這節課是自習,他問:“今天講卷子沒聽懂的題么?”
“沒。”喻繁頭也不抬地繼續玩貪吃蛇。
陳景深轉頭他:“最后一道大題聽懂了?”
“嗯。”
“怎么解的。”
“……”
陳景深拿起喻繁滾到桌角,即將落地的筆,重新放回他面前:“把試卷帶回家,晚上視頻的時候再給你講一遍。”
可惜當晚視頻里還是沒講成。
因為視頻剛接通,喻繁就聽見對面嗡嗡嗡在響。他問:“么聲音?”
陳景深機原本是擺在臺上的,聞他拿起來了眼:“微信消息。”
喻繁到陳景深垂眸屏幕,像是回了一條消息。
回完后,陳景深道:“除了最后一題還沒——”
機嗡地,又震了。
陳景深:“。”
反復三次之后,喻繁冷著臉,很想點支煙隔著屏幕糊在陳景深臉上。一支隨拿起來的圓珠筆被他摁得咯吱咯吱響。
陳景深:“好了。先講最后一……”
“算了。”喻繁把筆一甩,“不聽了。”
陳景深動作一頓,抬眼他:“怎么了?”
說完又是一聲震。
喻繁:“今晚不想學,掛了。”
話音剛落,嘟地一聲,視頻斷了。
陳景深著對話框沉默地思考了一會兒,確定自己剛才應該沒說么,機又嗡嗡振了起來。
媽:我說過這些社交軟件對你來說沒用處,只會增加你的義溝通。
媽:上了大學再用。聽媽的,好嗎?
媽:還,你最近遮住監視器的時間些長了。
陳景深靠在椅上,字。
s:你很晚了,睡吧。
掛了電話,喻繁去陽臺抽煙。
他靠在鐵欄上,眉『毛』緊皺著,眼前一片煙霧繚繞。
他心煩『亂』地吐出一口煙,抖了抖煙灰的時候忍不住想——
我他媽在煩么。
仔細想想,陳景深剛才也沒做么。就是回了兩條前同桌的消息而。
哦,不是兩條,從他陳景深的字狀態判斷,回了最少七條。
這不是挺能聊么?平時王潞安他們在群里艾特陳景深,也沒見陳景深回過個屁,嗯嗯哦哦的,他一度以為陳景深離了他的對話框不會字了。
喻繁把煙擰滅,剛要再去『摸』煙盒,機嗡地響了聲。
陳景深先是發了個視頻來,畫面預覽,應該是卷子最后一道題的解題過程。
后是一條語音。
“記得做作業,不會的題直接彈視頻。我要刷張競賽卷,今晚在。”
喻繁沒回,靠在防盜網上邊刷朋友圈。
他回過神來,自己在陳景深的朋友圈界面了。
很空。封面墻、簡介、動態么沒,跟本人一聊。
他退回跟陳景深的對話框,準備回房間睡覺。可跳下陽臺欄板后,又沒忍住摁下語音鍵,云淡風輕又懶懶散散地說。
“不彈,睡覺了,你跟你前同桌慢慢聊。”
喻繁沒關對話框,從他這條語音發出去后,頭頂上就一直是“正在輸入中……”。
于是他拎著機去洗漱,把機立在架子上盯。
洗漱完,還在輸入。他又拿到床上,捧著機了分鐘。
最后忍可忍地又發過去一條消息:你輸入么要輸入這么久??
另一邊。陳景深著自己出來的字,心想算了,發出去后這周末可能又沒法聊天了。
s:沒。沒在跟誰聊,睡吧。
-
喻繁沒怎么睡好。
他熬夜破了陳景深的貪吃蛇記錄,才捧著機恍惚入睡。
翌日窗外照『射』進來的日光在眼皮上時,他才想起自己睡前沒拉窗簾。
喻繁捂著眼睛伸去拉窗簾,窗簾質量差,根本不擋光,房間一片昏黃。
睡不著了。
他『迷』『迷』糊糊拿出機玩了一會,越玩越聊。
這段時間的周末,過得好像沒么思。
喻繁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微信跳出一條@提示。
左寬:@所人lol來人,五黑玩一天。
王潞安:爸爸這不就來了?
左寬:傻『逼』。
左寬:喻繁呢,叫他也來,缺個ad。
王潞安:這沒到十一點,他夠嗆能起床……而且他最近不怎么上網吧。
-:我來。,我起床去網吧。
今天周末,樓下家網吧又小,這會兒肯定坐滿人了。
得換一家。
喻繁『揉』『揉』眼睛,地圖搜網吧,按位置排序,慢吞吞地從上往下劃。筆趣庫
中午十點,考試結束,御河中學校門姍姍推。
校門外站了不少家長。中午的太陽毒辣刺眼,門口烏泱泱全是傘。
陳景深走得太快,苗晨出教室后小跑了一陣才追上他。
“考得怎么?”苗晨問。
“還行。”陳景深說。
“喔,就好。”苗晨笑道,“這學校教室也太舊了,我個考場風扇是壞的……前面家鮮榨果汁店,要不要買一瓶解解渴?我請你。”
陳景深隨著他的話往前面掃了一眼,剛想說不用,忽到一道高瘦的身影。
人在他過去之前匆匆背身,他隱約掃到了一眼側臉。
陳景深沒到老子吧?
喻繁兩抄兜,身體僵硬地混在車站的人群里。被剛剛一眼驚得些不敢回頭。
頭發被日光照得像快要著火。喻繁木著臉回憶,覺得自己應該是昨晚沒睡好,腦子抽了,才會跑到御河來上網。
陳景深到底沒到我?
他不會以為我是來找他的吧?
又一輛交車在面前過。喻繁猶豫了下,不『露』痕跡地回頭去——
人呢?
喻繁皺起眉在校門附近掃了一圈,最后在果汁店門前的隊列中到了他同桌。
和他同桌的前同桌。
兩人前后站著在排隊,苗晨時不時往前探腦袋問么。陳景深低著頭,白『色』棒球帽垂下遮住他的眼睛,讓人不清他的表情。
剛才點緊張一下散沒了。
喻繁眼皮漸漸繃起,重新扭回腦袋,拿出機導航,搜了一下附近他的網吧。
一條消息正好彈出來。
王潞安:兄弟,你是在去網吧的路上讓人堵了嗎?你十來分鐘了。
喻繁轉身朝導航的方向走,邊走邊字:找的網吧滿人了,在重新找,你們先……
t恤被人從后面拽住,喻繁頓了頓,回頭一。
冷不防撞上陳景深的眼睛,喻繁腦袋一白,脫口就說:“王潞安他們找我游戲我家樓下網吧滿人了所以來這找地方上網……”
頭上一重,喻繁著眼頂忽出現的白『色』帽檐,一下沒了聲。
曬了半天的頭發倏地涼快下來。
“嗯。”陳景深抬,幫他調節了一下帽檐,“既撞見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喻繁只愣了一秒。
他了眼陳景深另只拎著的兩杯果汁,掛上自認為很自的殺人臉:“不要,跟你前同桌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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