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就算老子是蛤蟆,那也是鋼澆鐵鑄、摔不碎也砸不爛的金剛蛤蟆。你們今天要是專門來跟我犯葛的,小心蹦掉你們的前門牙。”
洪衍武一點不怵,冷笑一聲,針鋒相對地回應。
“蛤蟆我見得多了,可敢號稱摔不碎砸不爛的,還真沒見過!就沖這個新鮮,老子今天還非得親手砸爛了它不可!”
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敵意確實已經相當明顯,不像能好說好了的情形。
于是鄒順才的混蛋勁兒也上來了。他突然往一旁沖了兩步,成功地把立在墻邊的一把斧子抄在了手里,膽兒立刻就壯實了。
“小兔崽子們,爺爺欺負人的時候還沒你們呢。告訴你們,我可不是軟柿子!”
洪衍武頓時“嘿嘿”一聲怪笑。
“喲嗬,弄把劈柴的破玩意兒,你就當自己是神仙啦?小孩兒做游戲呢你!還告訴你,想玩三青子,磕血葫蘆,你還真找著祖宗了!來,你要不砍,你就是我孫子!”
鄒順才真眼紅了,瘋了似的高舉斧子直奔洪衍武就沖過來了,嘴里還叫著。
“你跑你是我孫子!我他媽跟你拼了!”
隨著鄒順才的兇惡嚎叫,氣氛頓時白熱化。δ.Ъiqiku.nēt
可就在這老小子氣勢洶洶沖過來,差兩步就要接近洪衍武,眼瞅著正想要劈下斧子的時候,一旁的陳力泉動了。只見陳力泉突然飛起一腳,又準又狠,正中鄒順才的前胸,竟把這小子踹了一個倒仰,倒地后還控制不住地一個后轱轆,隨后“咚”的一聲,一頭重重地撞在了床腳上。
這下可好,鄒順才手里的斧子雖然掉地上了,可他腦袋上卻多了個大包。撞得他是眼冒金星,老半天也沒能爬起來。
最氣人的是,洪衍武又趁機說開風涼話了。
“這就對了,蛤蟆的兩只眼睛,可都長在腦瓜頂上呢。要想看人,還是得趴下才能看清楚。不對,還是不對,你這‘蛤蟆功’練得有問題,不如歐陽峰正宗……”m.biqikμ.nět
好家伙,洪衍武這一得意忘形,不留神,金大師的筆下角色也讓他念叨出來了。
這個時代,大陸能有幾個人知道《射雕英雄傳》呀,鄒順才就更不懂什么意思了。可這老小子卻知道羞憤,等一緩過勁兒來,他“嗷”的叫了一嗓子,撿起了斧子,不甘心地再次撲了上來。
這次洪衍武沒容陳力泉幫忙,主動上前,一個“脖兒摟”就重新給鄒順才撂地上了。
這下行了,無論是從身子骨的承受力,還是平生見過的世面而,這下都把鄒順才給摔明白了。通過背部、臀部的痛感,他終于知道了,感情他面前這二位爺,個個都不是他靠耍橫兒能對付的了的。
于是這小子也徹底消停了,斧子也不去撿了,又恢復成一副膽怯又猥瑣的模樣。甚至還帶著點委屈,用哭腔詢問。
“二位,你們到底是誰啊?我怎么惹著你們了?總得讓我當個明白鬼吧?”
由于已經成功達到了打掉敵人囂張氣焰的戰略目的,洪衍武也終于開口談正題了。
他似笑非笑地說,“還真不認識了,咱們老熟人呀!我姓洪,家住福儒里,你不是有個親戚叫毛遠芳嗎,想起來了吧?那年我才七歲,你可是為了我一句話,就帶人去抄了我的家!”
鄒順才臉色不禁有點發白,眼珠子也開始四下亂轉,可嘴里卻在推卸責任。
“那是公家的差事,可不能賴我……你們,今天來到底要干什么呀?”
洪衍武用腳勾過來一把凳子,大咧咧地坐下了。
“揣著明白裝糊涂是吧,我們家被你抄走的那件翡翠扁方呢?裹著黃綾子的。現在就勸你一句,別犯傻,趕緊拿出來!”
“哎喲,老弟。當初抄著什么那都得交公啊,何況你看我這個樣子,都靠撿破爛過日子了。就是想賠你也賠不起啊。干脆你饒了我吧,我給你賠個不是行不行?要不干脆我給你磕一個得了……”
這鄒順才絕對出乎常人意料,就這么說著,還真的跪在地上,給洪衍武磕了個響頭。
陳力泉一下愣了,不由望向洪衍武。
可見到鄒順才來這一套,洪衍武卻反倒被氣樂了。他大概能猜出這只癩蛤蟆是怎么想的,無非是覺得他們年輕,眼界有限,想要蒙混過關。
別說,要是磕個頭就能踏踏實實保住件寶貝,對這個不把臉面當回事的無賴來說,還真挺劃得來的。
“行啊,既然你這么說了,既拿不出也賠不起,我也不好太難為你。不過我看你這些壇壇罐罐的挺好,干脆讓我往地上砸,聽個響兒,出出氣得了……”
鄒順才的臉色頓時蒼白,聲音哆哆嗦嗦的。“你要干什么?”
洪衍武瞇起了眼,目光如刀地說,“也不干什么,一報還一報嘛!你既然砸了我們家,我也想砸你們家的東西!”.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