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這什么玩意!”“紅葉”怒罵一句,緊著抽出一根,把紙質的加強帽這么一拽。得,里面的“餡兒”頓時暴露。
“你丫可真行,里面全是沙子啊!”
見“紅葉”一臉的哀怨,洪衍武當場大笑起來。
“哈哈哈!‘紅葉’?敢情你也有走眼的時候?”
“紅葉”這下更掛不住臉了,半氣半惱地興師問罪。
“嘿,我們哥兒幾個今兒好心好意來幫你,敢情全讓你兔崽子給當猴兒耍了!我抽你小子信不信?”
洪衍武趕緊勸慰,語氣認真且恭敬。
“息怒,息怒!哥哥,確實是我的不是,您別生氣。可話說回來,要不是有您配合,靠您的專業知識和真實反應,哪兒能有那么好的效果啊?不瞞您說,其實我就是為了讓您在不知情下幫我打個配合,今兒才特意請您過來的……”
“紅葉”這才恍然大悟。
“好小子,合著一開始,我就在你算計里啦!你跟誰學的這么奸啊?”δ.Ъiqiku.nēt
因見“紅葉”神色見緩,洪衍武便又開始臭貧。
“哥哥唉,還用問嗎?就跟您學的,咱也一本三國定天下啊。您給評價評價,我今兒唱的這出《當陽橋》怎么樣?”
沒想到“紅葉”一聽這話,還真是捧場。
“嘿,要說就你這玩意,還真下了工夫做的。光看外表,管殼、加強帽,都對,能以假亂真。還有一條,你小子當時要點雷管時的那表情啊,簡直天衣無縫。要我說,你丫真是太能裝了,不去演戲都糟踐了。高,實在是高!”
“您過獎。不知深淺,還得磨練。”
洪衍武嘴上謙虛,心里得意,可“紅葉”的話鋒一轉,卻又問了個讓他大為撓頭的問題。
“唉,不過啊,你又沒進過礦,怎么就知道雷管長什么樣兒呢?你哪兒見過這東西?”
洪衍武眼珠一轉,又開始奸笑。
“我說哥哥唉,您讓我留點底兒行不行?大姑娘都已經上轎了,您就別打聽是哪兒家的媒婆啦……”
月子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同樣的一個夜里,同樣的一個時刻,在“日夜大食堂”的二樓,“八叉”一伙兒人卻是在喝悶酒。他們每個人都情緒不高,過去的意氣風發和嗤笑吆喝全都消失了,今天個個成了癟茄子。
“兩千四!這可是兩千四啊!他也不怕把自己給撐死!真敢開牙啊!”
“小地主”剛咽下一口苦酒,就又肉疼得拍了桌子。
“八叉”則哀嘆了一聲。
“行啦,剛才差點讓人連鍋端了,多少錢,能買命也不貴。何況事已至此,再念叨還有什么意思!”
“小地主”仍然不忿,怒火中燒。
“還別這么說,你咽得下這口氣,我可真不知道該怎么往下咽。合著這小子妥妥地成了個財主,最后還一戰成名,全身而退!咱們呢?錢一個子兒沒少掏,和‘大老屁’、‘老褡褳’他們差點鬧掰了,就連面子也掖屁股底下去了。媽的,怎么會有這么便宜的事兒啊!”
“八叉”仍在嘆氣。
“那又能怎么著?咱們已經在‘老鬼’面前認頭了,再反悔可就是跟兩家作對!說句不中聽的話,要把‘老鬼’惹‘翻兒’了。你,我,綁一塊,胳膊根兒抬得起來嗎?”
“小地主”登時就被堵了嘴,隨后不由氣勢盡喪。
“唉!倒不是說別的,我現在呀,就琢磨一件事兒,你說……他就不能是假的嗎?要真是假的……”
“八叉”搖起了腦袋,他到底城府夠深,一句話直中要害。
“就真是‘紅孩兒’玩了個大花活,你也甭后悔。我還告訴你,只要當場軟了,沒敢翻篇兒,那就是咱們輸了!再者說,你也不想想,就這小子面對槍口都不在乎的瘋勁兒,再加上能把咱們五個‘把子’耍得滴溜亂轉的腦子,你再惹他還有能有個好嗎?那才是真嫌自己命長呢!”
“小地主”頓時愣住,陷入了暫時的沉默,隨后醒悟過來,又不由自主念叨了一句。
“紅孩兒啊紅孩兒,你小子可真有能耐啊!壓不住啊,服啦,服啦……”
“八叉”看“小地主”似乎想通了,便又從另外的角度寬慰了一句。
“唉,說到底,總算有件好事,畢竟這小子今后不會再跟咱們爭什么啦。而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誰都有大輪回,我相信報應。”
可此時“小地主”卻一禿嚕到底,再沒了志氣。
“得,什么也別說了。打明兒起,咱哥兒幾個就好好當碎催,給人家湊銀子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