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柔繃緊臉道:“他敢不說嗎?趙雅跟著還有紀嫣然,也不顧自己的身體。”
項少龍站起來做幾個舒筋活絡的動作,笑著道:“柔柔陪我去練劍好嗎?”
善柔哪曾見過二十一世紀的柔軟體操,驚異地道:“你的練功方法從哪里學來的?”
項少龍笑指腦袋,問道:“你的妹子呢?”
善柔道:“回武士行館,她是教頭嘛!”
田氏姊妹走進房來,喜道:“董爺終于醒了。”
項少龍心叫慚愧,梳洗更衣,拉善柔到園中練劍。正“劈劈啪啪”對打,滕翼雄壯的笑聲在一旁響起來。項少龍大喜,著烏果代替自己陪善柔,回內堂與滕翼共進早膳,同時把近幾天的展毫無遺漏地和盤托出。
滕翼聽到他終被趙雅識破身份,啞口笑著道:“我早預估到有此情況,三弟人又心軟,對這蕩女更是余情未了。幸好對我們有百利無一害,讓她將功贖罪好了。不過你最好著趙大密切監視她,一有不對勁,我們立即逃走。”
項少龍見滕翼沒有怪責他,放下心事道:“既有趙雅之助,我們索性大干一場,先要破壞六國這次的合縱之勢,說不定可以乘機狠狠挫折一下田單和李園。”
滕翼訝異地道:“你不是對田單有點好感嗎?”
項少龍給他看穿心事,老臉一紅道:“初時我還肯定偷襲我們的人是信陵君,現在愈想愈不像,極可能真是李園和田單合謀干出來的好事,意圖破壞三晉合一。待會我去探訪龍陽君,打聽他的口氣。唉!我很易信任人和為人所惑呢!”
滕翼同意道:“這是你的優點,也是缺點。”
烏果來報,雅夫人來了。項滕兩人對望一眼,均想到她定是帶來好消息。
趙雅像脫胎換骨般,完全沒有了那股凄怨郁郁的神態,回復往昔黠慧風流的俏樣兒,神采飛揚,笑靨如花,美目盼兮,明艷照人。看得項滕兩人眼前一亮,難以相信。
她隔遠斂袱施禮,嬌呼道:“董爺龍爺兩位貴體安康,趙雅專誠前來拜晤。”
項滕兩人面面相覷,這美女像她跟項少龍從沒有生過任何事般,在小幾一旁裊娜多姿地坐下來,向兩人甜甜一笑道:“依董爺吩咐,小女子幸不辱命,不知可否將功抵過。”
項少龍失笑道:“請先自行報上,看你立下些什么汗馬功勞。”
趙雅巧笑倩兮的橫一眼,傲然地道:“大小功勞各有其二,且讓小女子一一道來。”
滕翼笑著為她奉上香茗,嘆道:“第一功自然是造就一個董城守出來,對嗎?只此一功,已足抵過。”
趙雅眉花眼笑道:“有龍大哥愛惜,趙雅對未來的擔憂一掃而空!”
項少龍心中涌起無限欣慰,寬恕確比仇恨令人愉快和感到生命的意趣。眼前的趙雅比對起此前的樣子,確有天堂地獄之別,含笑著道:“快報上其它功勞,看可值得我董馬癡多予恩寵。”
趙雅臉上閃耀光芒,喜孜孜地道:“人家已說服王兄,把李牧調回京師,對付趙穆的奸黨,可否算另一大功呢?”
滕翼猛地伸出手來一拍小幾,低聲道:“如此一來大事已定,哪到趙穆不立即作反。”
項少龍伸手和他緊握。
當趙雅把纖美的玉手參加這三手的聯盟,項少龍笑著道:“如此大功,足可使董某人患上失憶癥,忘了雅兒曾和別的男人鬼混。”
趙雅“啊!”地嬌呼一聲,又羞又喜又不依的白他一眼。
二人收回手后,趙雅道:“那女人果然在王兄前推薦過董爺,王兄還來問人家意見,妾身遂痛陳利害,順帶立下另一功勞。”
項滕兩人驚訝地望向她。
趙雅像只快樂的小鳥般,得意洋洋地道:“人家對王兄說若能以馬癡作城守,因他不隸屬任何軍方派系,趙穆定會加以籠絡,待董馬癡可將計就計,打入趙穆的陣營,盡悉奸黨虛實,說不定可得到他謀反的憑據,那時李牧回來,可將奸黨一網打盡。”
滕項兩人大喜,同聲贊嘆。此招確是妙不可,可使他們立即作出各種布置和進行計劃。
趙雅認真地道:“董爺勿忘放過王兄的承諾,龍善大哥要作證人呢!”
滕翼笑著道:“忘了我是滕翼嗎?喚我作二哥!”
趙雅顯然在高漲至極的情緒里,甜甜的叫聲二哥。
項少龍警告道:“雅兒你若以現在的樣子去見人,等若在臉上寫著我項少龍回來了。”
趙雅飛他一個媚眼道:“董爺不用擔心,本夫人自有分寸。”
滕翼忽地低喝道:“大姨子何不出來一敘。”
項少龍早知她在旁偷聽,趙雅卻大吃一驚,往后廊望去。善柔換過貴婦式的常服,千嬌百媚地走出來,臉繃緊,顯是不高興項少龍與趙雅重修舊好。趙雅的臉色亦不自然起來,善柔木無表情并示威地故意坐到項少龍身旁。
滕翼忙向項少龍打個眼色,后者早胸有成竹,微笑向趙雅道:“有了雅兒這妙計,假設我真的找到趙穆與田單合謀的證據,雅兒認為你王兄敢否對付田單呢?”
善柔“啊”一聲叫起來,精神大振,看著趙雅。
趙雅乃耳聽目明的精靈美女,除項少龍這命中克星外,善柔哪是她對手,故意賣個關子道:“這事到時再看,若計策得宜,不可能的事也可以變成可能的。”
善柔登時落在下風,在幾底狠狠扭項少龍一把,要他為她說項。
滕翼先一步道:“齊國怎也比趙國強,此回田單亦非孤身來邯鄲,過萬精兵布于城外,我看你王兄只好忍下這口氣。”
趙雅道:“齊國的中興是因田單而來,此人若去,齊國有何足懼,不過逾萬齊兵,又有旦楚統率,確非易與,現在隨侍田單身旁的全是能以一擋百的好手,縱使以你們的實力,恐亦難以討好。”
善柔冷哼一聲道:“只要制造出一種形勢,逼得田單倉惶逃返齊國,我們將有機可乘。”
項少龍道:“此事還須從長計議,現在先是要找到可令孝成王信服田單確與趙穆合謀的罪證,其它的遲一步想辦法。”
善柔喜道:“你這回可不準騙人呢!”
項少龍苦笑道:“你最好對雅夫人尊敬點,否則她怎肯為你盡心力。”
趙雅趁機道:“董爺怎可以這樣說柔夫人,她對人家很尊重的!”ъiqiku.
善柔臉一紅,唯唯諾諾含混過去。項少龍想起樂乘,趁機問起他的葬禮。
趙雅不屑地道:“頭都沒有,怎宜張揚?”
滕翼問道:“魯公秘錄現在是否落在郭縱手上。”
趙雅驕傲道:“當然不是!秘錄現在宮里雅兒的夫人府內,由小昭她們日夜趕功,多復制一份出來,完成后會把副本逐一交給郭縱,但仍要看情況的展,若郭縱決意離趙,他不但拿不到魯公秘錄,還要死無葬身之地。”
項少龍恍然大悟,終明白為何見不到小昭這群可愛的婢女,同時也知道李園追求趙雅,非只是向他報復那么簡單,實是另有圖謀,不禁暗責自己思想不夠精密周到。向趙雅道:“你要小心點,田單李園等無不想把秘錄弄到手上,說不定信陵君也派人來搶回秘錄。他對你恨意甚深,唔!我要派些人貼身保護你才成。”
善柔道:“不若由我們姊妹保護夫人!”
項少龍不悅地道:“你是想找機會行刺田單!”
善柔生氣地道:“我善柔是那么不為大局著想的人嗎,不識好人心。”見到三人無不以懷疑的目光瞪她,善柔可愛地聳肩道:“不信拉倒。”
項少龍站起來道:“趁我尚未當上城守,先去找龍陽君探個口風。唉!我復元了仍不去問候他,實在說不過去。”
善柔冷冷地道:“不要給他迷倒。”
項少龍打個寒噤,狠狠瞪她一眼。
善柔掩嘴偷笑,趙雅盈盈而起道:“雅兒走哩,讓人家順道送你一程!”
龍陽君坐在大廳的一端,地席上加鋪厚毛氈,后靠軟枕,以一張繡上美麗圖案的薄被覆蓋雙腿,有點兒“花容慘淡”地看著項少龍由家將引領進來,柔聲道:“請恕本君不便施禮,董兄不用多禮,坐到奴家身邊來。”
項少龍眼光落到侍候他的四名年輕男仆上,他們長得出奇地清秀俊俏,充滿脂粉味兒。
龍陽君笑著道:“董兄不用奇怪,他們是出色的美女,只不過穿上男裝!”
項少龍心中大奇,難道龍陽君也愛女色?這可是“千古奇聞”。坐好后,接過香茗,四個男裝美女和十多名親衛默默退出廳外。
龍陽君眼神深深地瞧項少龍一會,眼里射出感激的神色,輕輕地道:“董兄救了奴家一命,奴家應怎樣謝你呢?”
項少龍暗忖你唯一謝我的方法,是千萬莫要用你“那種方式”來報恩。口上卻道:“董某只是盡一己之力,何足掛齒?君上好了點嗎?”
龍陽君眼中寒芒一閃,冷哼地一聲道:“他們還要不了我的命。”
項少龍壓低聲音,開門見山道:“究竟是誰指使的,有仇不報非君子,我老董絕不會放過害我的人。”
龍陽君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項少龍不悅地道:“君上是否有事瞞我,那天在峽口誘我們入去的是誰?”
龍陽君睜開眼來,淡淡地道:“此人叫夏月,趙人早找到他,只不過給人割斷喉嚨,再不能說出任何話。”
項少龍一怔道:“好狠辣,竟干脆殺人滅口。”
龍陽君冷笑著道:“殺了他也沒有用,此人本是齊人,投靠我只有兩年,本君見他劍法不錯,人又似乎忠誠可靠,想不到竟是田單派來的奸細。”
項少龍一震道:“真是田單主使的。”m.biqikμ.nět
龍陽君悶哼道:“本君早奇怪田單為何親來邯鄲,現在終于明白,他根本對合縱全無誠意,只是希望趁秦政未穩,一舉吞掉我們三晉,他對趙人更是不安好心,想趁李牧出征邊疆、廉頗仍在攻打燕都的有利時刻,進行滅趙的陰謀。說不定他的大軍已分散秘密潛進趙境,甚至以各種身份,躲在城里,準備里應外合。”
項少龍從沒有把田單的問題想至這么嚴重的地步,大吃一驚道:“君上已把這推斷告訴趙王嗎?”
龍陽君搖頭道:“事關重大,我沒有憑據,怎可隨便說出口來。過幾天我身體復元,立刻返回大梁,以免成為被殃及的池魚,董兄若肯和本君一道離去,本君自有妥善安排。”
項少龍奇怪地道:“君上難道坐看趙國給田單滅掉嗎?”
龍陽君嘴角露出一絲陰寒的笑意,平靜地道:“豈有這般容易?董兄尚未回答本君的問題。”
項少龍搖頭道:“君上的好意董某心領,因我的族人和牲口均在來此途中,我怎可說走便走;何況董某始終是趙人,不會坐看趙國落入田單之手。何況這個仇我必定要報的。”
龍陽君緩緩地道:“田單現在實力強橫,恐怕你們大王亦奈何他不得。經項少龍一役后,邯鄲守兵在三萬人間,大半還是老弱之兵,李牧廉頗遠水不能救近火。董兄若想躲過滅族之禍,只有到大梁一途。除非你現在立即向田單投降,否則他定不會放過你,沒有人比他更心狠手辣。”
項少龍被他說得心生寒意,暗想自己確有點低估田單。幸好還有趙穆這只棋子,否則死了都未知道是何事。站起來道:“君上好好休息!”
龍陽君知無法說服他,閉目再不說話。
項少龍默立片晌,告辭離去。街上陽光漫天,項少龍卻像浸在冰水里。
街頭寧靜如昔,但他卻涌起危機重重,殺氣四伏的可怕感覺。
與龍陽君一席話,項少龍茅塞頓開,想到很多以前沒有想過的可能性,勾畫出一幅完整的圖畫。
田單是個充滿擴張野心的機會主義者,準確地把握戰國目下的形勢,乘虛而入,希望先吞并趙國。
烏家堡一役,邯鄲守軍傷亡慘重,根本沒有壯丁補充,只能以老弱及婦女充數。趙方的兩大支柱,廉頗正與燕人交戰,李牧則要應付寇邊的匈奴,無暇分身,故國都空虛,田單遂借到來商量合縱為名,帶來一支雖只萬人左右,卻能威脅趙國存亡的精兵。當然!萬人并不足夠亡趙,龍陽君猜測田單另有大軍潛入趙境,項少龍卻不大相信,因為只會打草驚蛇。而龍陽君有此想法,只是因他尚不明白田單和趙穆的關系。通過趙穆,他將可操控趙政。孝成王一死,晶王后自然成為趙國的幕后操縱者,那時就可用卑鄙手段兵不血刃地害死李牧和廉頗兩名大將。兩人一去,趙國還不是田單的囊中物嗎?至于襲殺龍陽君一事,則是出于外交上的考慮。
其它五國,必不會坐看齊人擴大勢力,并吞趙國,所以田單須爭取他們的支持。燕韓可以不理,前者正與趙人開戰,后者過于積弱,幾乎是每戰必輸的長敗軍,剩下的只有魏楚二國有干預能力。魏趙唇齒相依,勢不會同意趙人的土地變成齊人的國土。楚國卻是另一回事,魏國乃楚人北上的最大障礙,一天沒能收拾魏國,楚國難以揮軍中原。于是田單以此與李園作交換條件,由齊楚分別并吞趙魏兩國,所以有偷襲龍陽君之舉,將他項少龍列入襲殺的對象,自然是李園的主意,可是卻給他破壞,使田李兩人的如意算盤打不響。而更使田單亂了陣腳是樂乘的被殺,原本天衣無縫的傾覆大計,立即受到致命的打擊。因為田單終對公然攻打趙國有上很深的顧忌,那是三晉的其它魏韓兩國絕不容許的事。現在田單只能靠趙穆操控趙國,除掉李廉兩名大將,其它都是下下之策。在這種情況下,若他項少龍登上城守之位,立成整個核心斗爭和關鍵的人物。
滕翼聽罷他的分析,搖頭嘆道:“這就是所謂合縱,教人不勝悲嘆。”
項少龍苦笑著道:“我們這次來邯鄲原是要報復,但這樣展下去,為公為私,都先要設法破壞田單和李園的陰謀。難怪趙穆這么有把握控制晶王后,全因有田單直接的支持。”
兩人又談了一會,項少龍回房稍息,到黃昏時分,趙王派人來召他入宮,項少龍大喜,立即進宮去見孝成王。這次趙王在內宮接見他,晶王后、趙雅、郭開和成胥四人全在場,行過君臣之禮,孝成王賜他坐到上座,然后輪到郭開和成胥。晶王后和趙雅則坐在對席處,兩女均臉有憂色,顯然城守之位,仍有些障礙。項少龍心中惴然,孝成王以慰問傷勢作開場白,他一一應對,當然表示已完全康復。
孝成王神色有點凝重,沉聲道:“董卿劍法高明,兼深諳兵法之道,只看你手下兒郎,可窺見端倪。卻不知有否想過從軍報國,若能立下軍功,將來晉爵封侯,可以預期。至于牧場之事,可交由你下面的人去做,董卿只須照顧大局,不必為余事分心。”
項少龍眼角掃視郭開和成胥兩人,見他們均臉有得色,似是知道城守之位沒有他項少龍的份兒。但為何孝成王卻透出有個重要的位置給他的語氣呢?腦際靈光一閃,想到問題所在,及兩女為何眉頭大皺,關鍵仍在成胥。成胥若做了城守,那原本的禁衛頭子之職懸空出來,可以由他擔當。兩個均為重要軍職,但對他項少龍來說卻有天淵之別,相去千里。項少龍心中警惕,知道若任孝成王把決定說出來,此事勢成定局,沒有人可以在短期內改變過來。成胥這小子雖借晶王后和趙雅扶搖而上,但顯然現在已與郭開結成一黨,再不受晶王后控制,難怪晶王后要改為培植他。心念電轉間,項少龍感激地道:“多謝大王知遇之恩,臣下即使肝腦涂地,也要報答大王。所以有幾句平時不敢說出來的話,要向大王陳告。”
這一著奇兵突出,包括晶王后和趙雅在內,無不訝異,不知他有什么話,要冒死說出來那么嚴重。
孝成王動容道:“董卿盡管奏來,寡人絕不會怪罪。”
項少龍肅容道:“這次鄙人毅然拋棄一切,返國開設牧場,故因自己身為趙人,亦因承先父遺命,回來落葉歸根,所以義無反顧,只要大王有命,任何安排,絕無怨。”
孝成王不住點頭,表示贊賞。
項少龍再慷慨陳詞道:“可是經鄙人這些日子來審度形勢,我大趙情況,實勢似累卵,隨時有覆亡之禍。”
眾人無不臉色大變,郭開皺眉道:“董先生是否有點過其實?”他身為孝成王座前第一謀臣,若看不到項少龍察覺的事,是有虧孝成王的重用,當然大不高興。
孝成王截入道:“董卿放膽說出來,不用有任何顧忌。”
項少龍淡淡地道:“大王可否請其它侍候的人暫且退下去?”
孝成王微一沉吟,揮退所有宮娥侍衛,殿內只剩下他們六個人。趙雅眼中射出迷醉神色,她最愛的就是項少龍這種不可一世的英雄氣概。晶王后亦雙眸異采連閃,對他更是刮目相看,暗忖自己沒有揀錯人。郭開和成胥的表情都不自然起來,不過卻不信他能說出什么石破天驚的話來。
項少龍沉聲繼續道:“現時天下大勢清楚分明,因秦政未穩,各國得到喘息之機,力圖擴張勢力,以爭取一統天下的本錢。此回各國使節云集邯鄲,名之為謀求合縱,其實卻是以爭霸為實,比之在戰場交鋒,更要兇險百倍。”
成胥冷笑著道:“董先生勿要危聳聽。”
孝成王亦皺眉道:“合縱乃五國之利,縱然有點問題,當不致于壞到這種地步!”
晶王后和趙雅不知應如何插口,惟有保持沉默。
項少龍淡淡道:“誠心謀求合縱的,只是我們大趙和魏韓兩國,其它齊楚兩國尚無切膚之痛,何須緊張。”
郭開冷笑著道:“即使齊楚心懷鬼胎,但我大趙剛大敗燕人,聲勢如日中天,韓魏又不會坐視齊楚逞威,況且齊楚始終顧忌秦人,憑什么來圖我大趙?”
項少龍微笑著道:“憑的當然是陰謀詭計,當其沖的就是龍陽君,假若他不幸身死,最受懷疑的人當然是信陵君,即使安厘不把賬算到他頭上,但權力均衡一旦崩頹,魏國必然會出現權力斗爭,魏人哪還有暇去管國外的事。那時最大的得益者將是齊楚兩國,使他們瓜分三晉的大計可邁進一大步。”
孝成王為之動容,他們雖有懷疑過偷襲者可能是田單又或李園,始終止于揣測,沒有項少龍說得這么肯定和透徹。
成胥插嘴道:“董先生最好小心詞,若讓這番話泄漏出去,會惹起軒然大波。”
趙雅冷冷地道:“敢問誰會泄漏出去呢?”
成胥登時語塞。
孝成王頗不高興地瞪成胥一眼,神色凝重地道:“董卿對此事是否有真憑實據呢?”
項少龍道:“當時鄙人在龍陽君之旁,自然了解整個過程,關鍵是在龍陽君下有一名叫夏月的侍衛做敵人內應,據龍陽君告訴我夏月乃齊人,投靠他不足兩年,事后此人更被割破喉嚨,主使者為何要殺人滅口?當然是不想此人被抓到。若他是信陵君的人,大可隨其它人逃回魏境,又或回魏后神不知鬼不覺干掉他。不用就地當場處置,正因行兇者仍須留在我大趙境內。”
這回郭開和成胥均無以對,事后行兇者把死傷的人全部挪走,留下遍地魏人的尸骸。但因龍陽君并沒有告訴他們有關夏月的事,所以并不知道其中一具尸體是被滅口的奸細,好一會后,郭開道:“龍陽君為何獨要把這種機密事告訴董先生呢?”
項少龍淡淡地道:“鄙人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又希望把鄙人招攬回魏,故不瞞我。”
孝成王臉色大變,說有那么難看便那么難看,狠狠地道:“好一個田單和李園!”又冷哼一聲道:“董卿須謹記魏人最不可信。”
項少龍道:“其次是樂將軍被刺之事,樂將軍乃邯鄲城防的中流砥柱,樂將軍一去,若沒有德望均足以代替他的人,定會出現軍心不穩的局面。那時只要田單或李園勾結一些懷有異心的當權大臣將領,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我們縱有名將如李牧廉頗之輩,卻遠在外地,勢將回天乏力,所以鄙人有此一番陳詞。”
眾人登時想起田單駐在城外的過萬精兵,若邯鄲出現內亂,這批齊兵足可左右整個形勢的展。假若沒有趙穆和他的奸黨,區區齊兵自不足懼,現在卻是另一回事。郭開和成胥均啞口無,他們都像稍前的項少龍般,雖看到危機,卻從沒有想過會嚴重到可立至亡國的地步。
孝成王鐵青著臉道:“董卿有什么奇謀妙計,可扭轉危險的局勢呢?”
項少龍以退為進道:“鄙人一介武夫,哪有什么妙策,這種大事還是交由郭大夫和成將軍為大王運籌帷幄!”
郭開和成胥大感尷尬,一時間教他們拿什么出來化解如此錯綜復雜、牽連廣泛的危機?
孝成王不悅地道:“難道沒有人可給寡人出主意嗎?”
郭開無奈地干咳一聲道:“當今之法,微臣認為只有戰決,把有懷疑的反賊秘密處死,免去心腹之患,那時田李兩人縱有陰謀,將一籌莫展……”
晶王后截斷他道:“那豈非硬逼奸黨立即策反嗎?烏家堡一役后,實不宜再見動亂。”
成胥道:“此事可交由小將執行,保證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奸黨一網打盡。”
孝成王不滿地道:“成卿家清楚誰是奸黨嗎?可能我們仍在部署,賊子們早動手造反。”
趙雅嬌笑著道:“王兄啊!你現在知道王妹的話有道理!只有把董先生委為城守,才能進行計中之計,把奸黨一網成擒。”
孝成王斷然說道:“董卿接命,由此刻開始,你就是邯鄲城守,明天早朝,寡人正式把城守軍符賜與董卿,董卿萬勿令寡人失望。”
項少龍裝作呆了一呆,忙叩頭謝恩。晶王后與趙雅當然歡天喜地,郭開和成胥卻交換了不友善和狠毒的眼神,顯是另有對付項少龍的毒計。一切均瞞不過項少龍的銳目,心中暗笑,任你郭開如何奸狡,絕猜不到他和趙穆間的微妙關系。哈!現在他可公然去和趙穆勾結。世事之奇,莫過于此。項少龍又請孝成王一并把滕翼委為副將,離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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