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望一眼,齊聲暢笑。
李斯道:“我大秦一向慣例,是在田獵時頒布人事上的安排和調動,或提拔新人。項兄向儲君提議封呂不韋為仲父之計,確是精采,既可堵住他的口,又可使他更招人猜疑。儲君準備當太后再迫他任命呂不韋為攝政大臣,以此法應付。”
項少龍眼角處瞥見管中邪策馬趕上來,連忙把話題岔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管中邪雖是一晚沒睡,卻比項少龍精神許多,神采飛揚地來到項少龍另一邊,先向李斯打個招呼,隨口道:“李大人自入宮侍奉儲君,我們少有聚機會,趁這三天大家該好好相聚。”
項少龍心中一動,暗忖呂不韋若要完全控制小盤,必須以例如莫傲這樣的人去代替李斯,所以李斯或會是這次呂不韋要鏟除的目標之一,自己為何以前卻沒有想及此點?說到底,皆因己方缺乏一個像莫傲般頭腦清明的謀士。李斯本是最佳人選,但由于要助小盤日理萬機,分身不得。想到這里,不由想起紀嫣然,禁不住暗罵自己空有智比孔明的賢妻,竟不懂事事求教,讓她揮。
管中邪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道:“項大人為何心神恍惚?”
項少龍生出頑皮作弄之心,向李斯打個眼色,道:“管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李斯有點明白,一聲告罪,歸隊去了。
管中邪訝道:“項大人有什么話要和卑職說?”
項少龍嘆道:“剛才李長使來告訴我,呂相有意把三小姐下嫁于我,說不定今天會由太后正式頒布。但我卻知三小姐傾心的是管兄,坦白說!無論我將來和管兄各自立場如何,但對管兄的胸襟氣魄和劍術是衷心佩服的,亦不會計較管兄異日因立場不同與我對立;要嘛就明刀明槍拚個高下。所以只要管兄一句說話,我項少龍立即去向太后和儲君表明立場,不敢誤了三小姐的終身。”
管中邪本來雙目厲芒閃閃,聽畢后沉吟不語,臉上透出復雜的神色。項少龍亦心中佩服,因他大可一口否認,自己也拿他沒法,但那樣就顯出他是睜眼說謊的卑鄙小人。現在形勢之微妙,除了局內的幾個人外,誰都弄不清楚。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務要置對方于死地,那已成暗著來做的公開事。
在管中邪看來,項少龍有半只腳踏進鬼門關內,誰都救不了他,只是項少龍自己以為已避過大難。故此項少龍這么表白心跡,擺明不欲以此來占呂娘蓉的大便宜,可見項少龍乃真正的英雄,不會因自己以毒計害他而利用呂娘蓉來打擊自己,他管中邪豈能無愧于心。項少龍卻是心中暗笑,等待最強對手的反應。
管中邪忽地苦笑起來,道:“虛飾的話我管中邪不想說,不過三小姐下嫁項兄一事,卻非我可以作主的,更不可因我而破壞。有所求必有所失,人生就是如此。三小姐年紀尚幼,好使性子,但憑項大人的本領,定可使她甘心相從,項大人莫要再為此心煩。”
一聲告罪,拍馬去了。項少龍心中暗嘆,圖先說得不錯,管中邪始終不是正人君子,縱對著自己這個在他認為必死的人,仍不肯說一句半句真誠的話,可見他是如何無情。不過這正是他所預期的,當三天后他項少龍尚未死,而呂娘蓉則成為自己的未過門妻子,偏又是管中邪勸呂娘蓉接受安排,那時他的悔恨,將對他造成心理上嚴重的打擊。當年他在他師弟連晉手上把烏廷芳和趙雅橫刀奪過來,使連晉失去理智,進退失據下,為他所乘。想不到同一樣的情況,會在管中邪身上重演。那時他會采取什么激烈的行動呢?
想到這里,忙趕上紀嫣然,好向她詳述一切。琴清、紀嫣然諸女,正與太后朱姬走在一塊兒,談笑甚歡,再前點是小盤和呂不韋等人的行列。項少龍怕見朱姬,惟有隨在后側,找尋機會。
有人叫道:“項大人!”
項少龍別頭望去,見到嫪毐離開內侍的隊伍,到他身旁恭敬施禮。
項少龍回禮后欣然道:“嫪大人神采飛揚,必是官運亨通。”
嫪毐壓低聲音道:“全賴項大人厚愛提攜,儲君更明是項大人全力舉薦小人的。”接著興奮起來道:“儲君這兩天會正式任命小人作內史,以后與項大人合作的機會多著哩1
項少龍知他的感激出自真心。對嫪毐來說,要的只是權力財富,哪管服侍的對象是何人。以前須聽呂不韋的話,是為了得到晉身的機會。對他這種寡情薄義、心毒如禽獸的人來說,哪會念呂不韋的舊情。
項少龍低聲問道:“呂相知悉此事嗎?”
嫪毐忿然道:“他昨天才知道,還在太后跟前大脾氣,幸好給太后頂回去。”
項少龍故作愕然道:“嫪兄升官財,他理該高興才對,有什么反對的理由?”
嫪毐狠狠道:“他當然不會說反對我當內史,只說我因犯事入宮,如今連升數級,必會惹人閑。嘿!說到底,還不是想我一生當奴仆。”筆趣庫
項少龍心中暗喜,知道他和呂不韋的矛盾終于明顯化,正容道:“嫪兄放心,我已在徐相和上將軍前為你打點過,保證他們會支持嫪兄。”
嫪毐目瞪口呆道:“嘿……這……這……”竟是說不出話來。
項少龍忍住肚內的笑聲,沉聲道:“呂不韋一向是這樣的人,你的官愈大,太后和儲君愈看重你,他愈妒忌你。但嫪兄暫可放心,一天他除不去我項少龍,便無暇理你。”
嫪毐渾身一震,露出深思的表情。這時田貞看到他,墮后來會。項少龍拍拍嫪毐的肩頭,迎了上去。嫪毐這粒對付呂不韋的奇異種籽,終于芽。
涇水西岸營帳連綿,旌旗似海。項少龍和紀嫣然、烏廷芳、趙致、田氏姊妹置身在王營所在的平頂小丘上,俯覽遠近形勢。今趟雖非征戰,但行軍立營,無不依據軍規兵法。在六國中,以秦人最重武力,男女自幼習武不在話下,對于行軍布陣,更是人人熟習。由于這里地勢平坦,平原廣澤,無險可恃,所以設的是方營。小盤所據的木寨為中軍,等于指揮總部,寨內有近二十個營帳,小盤和朱姬兩帳居中,其他營帳住著王族內侍,又或像琴清這類身份特別、又與王室親近的人。
以木寨為中心,平頂丘左右兩旁的營帳名為左右虞侯,分由昌平君和昌文君率禁衛駐扎,屬由小盤直接掌握的機動兵力,負責中軍的安全。至于其他人等,分東西南北四軍,布成方陣,眾星拱月般團團圍著中軍,作其屏衛。至于項少龍的都騎軍,則在遠方設營,遙遙保護整個方營,有點似戍邊放哨的味兒。除中軍外,營帳十個一組,每組間留下可供八馬并馳的走道。每軍的中心處,又留下大片空地設有馬欄和練習騎射的廣場,讓田獵者舒展筋骨,又或比拚騎術,射箭練劍,非常熱鬧,有點像個游藝大會。
此時距黃昏田獵的時刻仍有兩個多時辰,人人興高采烈,聚集在六個大廣場處戲耍。王營下方的主廣場,變成嬴盈等女兒軍的天下,有意追求這批刁蠻秦女的年輕貴胄,擁到這里來找尋機會,其盛況自非其他騎射場可比。一時馬嘶人聲,響徹三千多個營帳的上方。長風拂來,旗幟獵獵作響,倍添軍旅的氣氛。
紀嫣然盡悉近日生的所有事故,微笑道:“高陵君來襲時,必會先使人燒王營的木寨和離河最遠的營帳,由于近日吹的是東南風,火勢濃煙迫來,我們惟有渡河往涇水北岸去躲避。”項少龍和諸女看著橫跨涇水的兩道木橋,生出寒意,若兩道橋梁給破壞,后果不堪想像。縱使橋梁仍在,一時間亦不容那么多人渡過,所以登不上橋的人只好各自游往對岸去,在那種混亂的形勢下,呂不韋要刺殺幾個人,確非難事。
可以預想到時管中邪會“大神威,鎮定從容”地護著朱姬和小盤由橋上撤走,而項少龍則“毒身亡”,事后管中邪還“立下大功”,莫傲這條毒計確是無懈可擊。際此春雨綿綿的時節,放火非是易事,但高陵君乃是內奸,其營帳正是在王營下東南方的一處營帳內,弄點手腳乃輕而易舉的事,所以此法確是可行。尤其那時正值田獵的重頭戲登場,大部份人均到西狩山進行晚獵,防備之心薄弱,乃偷營的最佳時刻。若昌平君兄弟都給干掉,可能禁衛軍的指揮權亦會被呂不韋搶過去。
項少龍吁出一口涼氣道:“嫣然高明,一眼看穿高陵君的策略,所以只要密切監視,看看高陵君或呂不韋的人何時為營帳涂上火油一類的東西,當知道他們動的時刻。”
紀嫣然得夫婿贊賞,喜孜孜地以甜笑回贈。
蹄聲響起,昌文君策馬而至,嚷道:“我們到下面騎射場去湊熱鬧啊!”
諸女回頭往他望去,這家伙正狠狠地瞪著紀嫣然和諸女,露出傾慕迷醉的神色,欣然道:“諸位嫂子福安,唉!我對少龍真是妒忌得差點要了我的小命。”
烏廷芳聽得“噗哧”嬌笑,露出比鮮花更艷麗的笑容,道:“昌文君忙完了嗎?”
昌文君裝出個忙得透不過氣來的表情,道:“太后和儲君剛安頓好,琴太傅被太后召去說話,囑小將來通知各位嫂子。”
項少龍打個呵欠,道:“你去湊熱鬧!我想回營好好睡上一覺。”
昌文君哈哈一笑,策馬由項少龍和紀嫣然間穿進去,探手牽著項少龍的馬韁,硬扯他奔下坡去,招呼諸女道:“我們玩耍去!”
諸女看到項少龍被扯下去的無奈表情,嬌笑連連中,策馬追去。
“颼!”的一聲,三枝勁箭連珠迸,正中三百步外箭靶紅心,圍觀的近千男女,爆起一陣喝采聲。
射箭的嬴盈得意洋洋地環視全場,嬌叱道:“下一個輪到誰啊?”
眾男雖躍躍欲試,但珠玉在前,假若不慎失手,立即當場出丑,一時間沒有人敢應她。
管中邪哈哈笑道:“我們女兒軍的席射手神箭一出,誰還敢來獻丑?”
嬴盈得他贊賞,忙飛他一個媚眼,看得諸公子心生妒意,卻更是沒有人敢行險一試。項少龍剛下馬,看到嬴盈箭法如此厲害,倒吸一口涼氣。要射中紅心,他自問可以辦到,但三箭連珠射,就沒有把握,難怪嬴盈如此自負。眾女兒軍看到項少龍,均露出不屑表情,可是看到紀嫣然,卻無不露出既羨且妒的神色。
鹿丹兒排眾而出,嚷道:“項統領的腿傷好了嗎?聽說你擋箭的劍術天下無雙,不知射箭的功夫如何?”
近千道目光,立時落在項少龍身上,然后移到他身旁的紀嫣然身上。
紀嫣然當然知道項少龍的箭法非其所長,更明白秦人重武,假若項少龍托傷不出,對他的形像大有損害。一聲嬌笑,解下外袍,露出內里素白的緊身勁裝,輕舉玉步,來到場心,以她比仙籟還好聽的聲音道:“先讓嫣然試試好嗎?”她那種慵慵懶懶,像不把任何事物放在心上,偏又是綽約動人的風姿,不論男女都給她勾出魂魄來。
語畢,呆看著她玲瓏浮凸、優美曼妙至無可挑剔的體態的諸男,才懂得歡呼喝采。嬴盈狠狠地瞪紀嫣然兩眼,有點不甘愿地把強弓遞與她。紀嫣然見她腳下擺出馬步,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悠然但又迅捷的探手抓著強弓一端,使下巧勁,嬴盈尚未有機會力,強弓落到這美麗得令她自愧不如的才女手上。此回管中邪也露出驚異之色。
項少龍旁邊的昌文君低聲道:“煞煞我妹子的傲氣也好!”
嬴盈想不到紀嫣然看破自己的陰謀,失措地退到鹿丹兒旁。在場的都騎軍內奔出兩人,榮幸地向紀嫣然奉上長箭。紀嫣然仍是那副若無其事,漫不經心的俏美模樣兒,嘴角掛著一絲可迷倒天下眾生的笑意,背著三百步外的箭靶,接過三枝長箭,夾在指隙處。全場肅靜無聲。倏地紀嫣然旋風般轉過嬌軀,在眾人瞠目結舌下,三枝勁箭連珠迸,一枝接一枝向箭靶流星逐月般電射而去。
第一箭時,她仍是背著箭靶,只是反手勁射,到第三箭,變成正面對靶。“篤!”的一聲,第一枝箭命中紅心,接著兩枝箭都分別命中前一箭的尾端,神乎其技處,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登時把嬴盈的箭技比下去。全場采聲雷動,久久不竭。紀嫣然心恨嬴盈和鹿丹兒等“欺負”大君,眼尾也不看她們,向眾觀者施禮,凱旋而歸。項少龍卻知道這個“仇”愈結愈深。此時有近衛來報,儲君召見項少龍。
進入木寨的大閘,一隊女將策馬由后方馳來,帶頭的赫然是呂娘蓉,其他是她的貼身女衛。呂娘蓉看到他,神情復雜,小嘴驕傲地翹起來,故意加鞭,旋風般由項少龍旁經過。項少龍不由對她生出鄙夷之心,此女明知自己“吞了毒丸”,仍對自己沒有絲毫同情之心,可知虎父無犬女,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哼!遲些她就知道滋味。m.biqikμ.nět
主營前的空地處傳來開氣揚聲的叱暍聲,原來小盤在射箭,呂不韋、徐先、鹿公、昌平君等一眾大臣將領在旁助威喝采。
李斯見他到來,移到他旁道:“是時候了!”
項少龍當然知道李斯指的是取血以“不認親”一事,看李斯神色緊張,明白他正在擔心小盤說不定是呂不韋的兒子,那就糟透。項少龍擠到站在后方的鹿公和徐先身旁,摸出取血的針,向兩人打個眼色,兩人的呼吸立時深重起來。小盤這時射了十多箭,有四枝正中紅心,其他落在紅心附近,已出他平日的水準,難怪群臣喝采。其實只要他射中箭靶,各人已非常高興。
王賁向他奉上另一枝箭,小盤見到項少龍,轉身舉著大弓興奮地走過來,欣然道:“太傅!寡人的成績還不錯!”
項少龍知他在給自己制造取血的機會,致禮道:“若儲君多用點手,少用點眼,成績當會更好。”
小盤訝道:“射箭最講究眼力,多用點手是什么意思?”
不但小盤不解,其他人都不明白項少龍在說什么,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去。呂不韋旁的呂娘蓉和莫傲,狠狠盯著他。項少龍恭敬地請小盤轉過身去,藉著糾正他的姿勢,把針尖輕輕地在他頸側的血管刺下去,由于小盤運動后血氣運行,一股鮮血立時涌出,流進針尾的小囊去。由于他身后是徐先、鹿公和昌平君,他三人固是看得一清二楚,其他人卻看不到。
小盤“唉!”一聲,往后頸摸去,故意道:“有蚊子!”
項少龍反手把針塞入徐先手里,道:“儲君莫要分心,射箭之道,手眼固須配合,但以手瞄卻勝過以眼瞄,這是由于眼看到目標,還要通知自己的心,再由心去指揮手,隔了多重。但若以手去瞄準的話,便少去重重阻隔,看!”
隨手拔出五根飛針,閃電般往二百步外的箭靶擲去。眾人哪想得到他是擲針而非射箭,齊感愕然,五枝飛針一排的釘在箭靶上,中間的一根正中紅心,針與針間相隔均是一寸,分毫無誤,其結果連項少龍也沒有夢想過。他的飛針絕技雖然著名,各人仍是次目睹。只看他能在二百步的距離達到如此神乎其技的準繩,可知他不但手勁驚人,且有獨特的手法,否則休想辦到。呂不韋父女和莫傲同時露出駭然之色。這時眾人才懂得喝采叫好。呂不韋和莫傲對視一笑,顯是想起項少龍命不久矣,無論如何厲害也不用擔心。
小王賁興高采烈地想去拔回飛針,好送回給項少龍,小盤見狀喝止道:“讓飛針留在靶上,寡人要帶回宮內作個紀念,這三天就讓它們像現在那樣子。”
小盤露出崇慕之色,道:“難怪太傅的飛針如此既快且準,原來是用手的感覺去擲。”
項少龍雖成了都騎統領,可是仍是職兼太傳,故可教導小盤。
項少龍暗察呂不韋和莫傲,亦有留心呂娘蓉,只見她眼內驚異之色久久不退,顯然被自己一時忘我下露的漂亮一手所震懾,坦白說,若要蓄意而為下再擲一次,他反全無把握。說真的,他平時練針,也是以眼去瞄準,只有剛才方是用手去瞄。
鹿公贊嘆道:“少龍這一手飛針,空前絕后。”
呂不韋呵呵笑道:“蓉兒!現在你該知項大人的本領。”
呂娘蓉垂下俏臉,以免讓人看到她矛盾復雜的神色。
小盤乘機道:“太傅請到寡人帳內一談!”
領著李斯,返回主營去。
項少龍待要跟去,鹿公扯著他道:“見儲君后即到我營帳來。”又向他打眼色。
項少龍一時間不明他究竟是取得呂不韋那滴血,還是另有事商討,帶著疑問去了。
王帳內,小盤嘆道:“太傅這手飛針絕技,定要傳我。”
李斯亦道:“難怪項大人能屢脫險境,實非僥幸,這些飛針比弩箭更難閃躲,更不用說拿劍去擋格。”
項少龍在厚軟的地氈坐下來,苦笑道:“儲君和李大人不用夸獎我,昨晚我剛從鬼門關打個轉回來,卻全靠僥幸。”
小盤訝然追問下,項少龍把昨晚的事說出來。
小盤聽到高陵君謀反的事和呂不韋的陰謀,勃然大怒道:“這兩人的膽子一個比一個大,究竟視寡人為何物?”
李斯忙道:“儲君息怒,項大人對此事必有妥善應付之法。”
小盤望向項少龍,后者點頭道:“既知高陵君叛黨襲營的時間,我自可調動兵馬,將他們一網打盡,教他們全無用武之地。而營地這邊,微臣希望儲君能親自掛帥,調軍遣將,一方面把高陵君的人全體成擒,另一方則把呂不韋制個貼伏,露上一手,那以后還有人敢不把儲君放在眼內嗎?”
這番話可說對正未來秦始皇的胃口,他最愛由自己一顯手段顏色,點頭道:“項大人果是胸有成竹,不知計將安出。”
項少龍道:“這事須憑精確情報和當時的形勢厘定,微臣會與李大人保持聯系,摸清形勢,再由儲君定奪。”接著暗里向他打個眼色。
小盤心中會意,知道屆時項少龍會把詳細計劃奉上,再由自己號施令,心中大喜,小臉興奮得紅起來,點頭道:“一切照項卿家所奏請的去辦!”接著道:“今天太后對寡人說,呂不韋要把最疼愛的三女兒委身于項卿家,寡人還以為呂不韋轉了性子,原來其中竟有如此狠辣的陰謀。哈!莫傲這家伙死到臨頭仍不自知,真是笑破寡人的肚皮。”
李斯和項少龍聽他說得有趣,知他心情大佳,忍不住陪他捧腹笑起來。
此時門衛報上嫪毐求見,三人忙收止笑聲,看著他進來跪稟道:“太后有請儲君。”
小盤眼中射出鄙夷之色,道:“知道了!內侍長請回,寡人立即來。”
嫪毐退出帳外后,小盤壓低聲音道:“項卿家是否準備迎娶呂不韋的寶貝女兒呢?”
項少龍冷笑道:“呂不韋若見我死不了,絕不會把女兒嫁我,不過此事由他頭痛好了。”
小盤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寡人知道怎么辦。”長身而起。
項李兩人忙跪伏地氈上。
小盤趨前扶起項少龍,湊到他耳邊道:“師傅小心,若你有什么三長兩短,這天地將了無生趣。”
這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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